「你要是不想說實話那就打住吧。」顏書語不買帳,顯然心裏自有定論,「明天還要早起,早些睡。」

裴鬱寧輕笑一聲,在她唇上親了下,似是有些無奈,「果然瞞不過妳,不過,我來慶州就是為了看妳,但不那麼快回望京,也是有原因的。」

「至於是什麼原因,過兩天妳就知道了,讓我自己來說,我覺得說不好。」

對於這個答案,顏書語的回應隻是輕哼一聲,隨後氣息漸漸平穩下來,陷入黑甜夢鄉。

裴鬱寧看著人睡著,多親了她幾下,自己也安心閉眼,他傷得重,喝的藥裏加了不少安眠的藥材,充分的休息才能讓他早日恢復元氣。

對於裴鬱寧所說的不久後她就會知道原因的事情,顏書語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她事情多得很,也沒心思去猜測這些。

但五日後,她還是從慶州城中風傳的流言與消息裏知道了真相。

西戎人今年犯邊叩關,跌了大跟頭,還被人夜襲王庭營地,死了不少部落首領與貴族,聽說邊關不少關隘與防線上都築著京觀,邊軍氣勢如虹,可以說是難得的大勝。

聽著被眾人傳頌的那些將領的名字,顏書語眉心一跳,她沒記錯的話,其中有兩人是裴鬱寧的上官,還是直屬的那種。

書房裏,暗香浮動,顏書語放下處理好的帳冊,看向一旁正慢條斯理吃藥膳的裴鬱寧。

「他們搶了你的軍功?」

裴鬱寧放下勺子,笑看著她,神情裏不見絲毫陰霾,「也不算是搶,畢竟,大家同屬西北軍。」

「在我麵前也要裝模作樣。」顏書語看著他,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說吧,你怎麼打算的?」

以裴鬱寧的性子,會讓人搶了他的軍功才是大笑話,他的後手隻多不少。

「妳對我倒是很有信心。」裴鬱寧放下吃了一半的藥膳,搬了椅子坐到她旁邊,「不過,妳對我有信心也是對的,我是妳男人,妳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

「別廢話,說正事。」顏書語瞪他一眼。

見她沒反駁他的說法,裴鬱寧帶著滿身藥味和藥膳味道湊過去低聲耳語:「過些日子,和我一起回望京,妳就知道我打什麼主意了。」

他用的是回,而不是去,顯見,在他心裏,他和她是一樣的。

望京不算是他的故鄉,但也是他待了許久的地方,就像他在宜郡待了許多年,那裏同樣不是他的故鄉一樣。

從前,他待在那裏,隻在乎外祖父,現在,她在哪兒,他的家就在哪兒,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歸處,是他的家。

「望京?」顏書語抬眼看他,「你覺得我會想去?」

「雖然這麼說可能會讓妳不開心,但我覺得,妳會去的。」這點上,裴鬱寧不靠推測,完全靠直覺。

她曾經在望京待了那麼多年,說是沒有一點感情那都是騙人,她或許對那個地方感情很複雜,但不會毫無感情。

望京裏的神威侯府曾經是她的家,她不想嫁給他,不意味著她不想回去,這點他看得清楚。

這輩子,他們的家隻會在西北,望京那個侯府,和他們沒關係。

包括從前那些應該消失的痛苦回憶,這些都應該從她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他有那個耐心同她一起慢慢周旋,慢慢等,隻要她不妄想離開他,一切就都好說。

顏書語沒反駁裴鬱寧認定她會去望京的想法,事實上,她確實會去,不說年底之前本就打算跑一趟北方,就是為了他那些被冒領的軍功,她也得和他一起去一次。

「去就去吧,正好我最近打算去北方看看。」她不說望京,隻提北方,但他們兩個人顯然都清楚她的意思,「我會盡快安排一下,到時候我們一起啟程。」

裴鬱寧笑笑,握著她的手,欣然認同。

你看現在多好,她不拒絕他的親近,心裏也惦記著他的前程,於她而言,她可以冷待他欺負他,卻不能忍受別人虧待他。

「妳這麼好,都讓我有些害怕了。」他玩笑一句,閉眼靠在她肩膀,少有的軟弱。

這麼好的她,如果真的離開他,他也會受不了的。

別讓我失去妳,他在心裏道,也別給我發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