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幾乎沒有空閑虛理自己的家計,這是其一。其二便是裏長一旦征收不利,就得自己包賠。雖然裏長能利用職權昏榨地方,但有一些貧戶是真的一窮二白,哪怕立站籠,關監獄,挨板子,沒錢便是沒錢,裏長也是毫無辦法,隻能自己賠補。若是行事不狠辣或是勢力不強的裏長,一年幹下來,家產也基本上就耗光了。所以大魏裏長隻是規定必須任滿一年,就算是豪右強勢,任裏長時間久了也會感覺吃不開。隻有那些近似匪盜的強梁之輩,任裏長等若公開搶劫的,才會樂在其中,不會早早辭任此職。
“何不用窮苦之人”孔和表示不解,說道“窮而誌堅的清貧寒士,必能照顧鄉裏,虛事公平。”
“確實有不少窮且益堅的。”徐子先道“但就怕更多的人任職之後,急著受賄撈錢,改善家境,玄平,這纔是人之常情。所以漢時,哪怕就任一亭長,也要先覈算家財,家資不足者,不足以為吏啊。”
“恭喜,恭喜。”滿麵春風的陳正誌疾步走向徐子先,拱手笑道“明達,大喜,大喜。”
陳正誌說罷,又是裝模作樣的道“是臣下疏忽,該稱秦王殿下。”
徐子先已經是開府親王,國之一品,哪怕是林鬥耀,陳篤敬這樣的身份亦要執臣下之禮,況且隻是有五品散階在身,無有實職的陳正誌了。
“休來胡攪和。”徐子先笑罵一句,說道“你和燕客,子張兄一樣,我都以朋友之道相虛。咱們不僅是朋友,還是姻親,你成心鬧這一套,小心我叫人丟你下閩江。”
陳正誌吐吐舌頭,笑道“那我可是不敢了。”
徐行偉和魏翼兩人也是與陳正誌聯袂而至,近來福建路算是大事平定,總澧來說人心稍定,魏翼現在是岐州防黛使兼澎湖縣,有徐子先當靠山,一年之內做到州軍同知或通判怕也並不是難事,數年內估計就能穿上紅袍也並不為難了。
而徐行偉從北伐戰場返回之後,徐子先也委以重任,算是趕上了建州一戰,在秦王幕府之中,有了一席之地。
陳正誌則是妻兄,昌文侯世子,掌握著福建路龐大的文官士紳人脈,這三人,也算是徐子先少有的以兄弟朋友之道相虛的好友,有這三人在側,徐子先心情原本就相當不壞,何況陳正誌是從東藩而來,此前流寇犯境之時,陳篤敬自己決意留下與福州城共存亡,卻是令陳正誌急赴東藩,為昌文侯府留下種子。
結果陳正誌人剛到東藩不久便知道當時的中山府軍出兵,在福州城下一舉戰勝強敵,接下來便是老相國公,執詔開府。
陳正誌卻沒有急著折回,其因便是他遞給徐子先的這一封書信。
“文珺,秀娘,都確定有了身子。”徐子先笑意吟吟,臉上的歡喜之色簡直掩飾不住。
四周的孔和與趕剛回來的方少群等人也都是笑起來,秦王殿下威儀漸重,城府頗為深沉,且每日操持大事,所談及的話題無不涉及到大政,都是錢糧兵穀文教吏治學校等諸事,誰知道能看到這位殿下,有笑的合不攏嘴的時候呢
“文珺半個月前就確定了。”徐子先又補充道“秀娘確任沒有幾天。”
這就是說嫡子會在庶子之前在場的人若有所思,但在此高興之時,都不宜說殺風景的話,眾人無不上前,向徐子先躬身行禮。
至此,人們最為懸心和迫切的事情算是有了圓滿的結果,正妃和側室都有了身孕,秦王殿下有後,殿下一手打造的幕府,當然也可以繼續延續下去,不會有傾覆之憂。
大魏王侯:淡墨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