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遂抱了喬姐兒鑽了被窩之中,夫妻掩住紅浪,並肩交股挨在一處,三郎見那被窩頭上尚有胭脂殘跡,便忍不住心神一動,伸手捉了那被麵兒攥在手中,大姐兒不解其意,笑問道:“你捉了它怎的?”三郎笑道:“恐傷其舌痕矣。”哄得大姐兒嬌笑了幾聲,夫妻兩個被翻紅浪,因是在喬姐兒閨房,更添奇趣,書中難以盡述。
放下三郎夫妻如何恩情愛意暫且不提,卻說那喬二姐兒閨房裏倒更熱鬧起來,都掀了蓋頭吃過了交杯酒,歡姐兒硬是賴在二姑娘懷裏不肯去,定要跟著爹媽一處睡。
三仙姑追著滿屋子裏頭亂跑,老胳膊老腿兒的,趕了幾回實在捉不住她,二姐兒倒瞧著新鮮,原本還有些端著,給歡姐兒一鬧,倒不害怕了,摟了小人兒在懷裏笑道:“不然就跟著姨娘睡吧,叫你爹爹往前頭書房裏睡去。”
何大郎聽了,也顧不得還有媒人,連聲兒說道:“這還了得?”話一出唇方知自己莽撞了,二姑娘紅了臉,粉頸低垂不睬他,一旁仙姑和別的喜婆聽見,都大笑起來。
說笑一回,還是歡姐兒自己折騰累了,就靠在二姑娘懷裏睡著了,仙姑悄沒聲兒的抱了去,二姑娘隻怕一時醒了不依,何大郎笑道:“你聽她撒嬌撒癡呢?這丫頭膽子最大,往常衙門口兒裏有了差事時,都是自個兒在家裏睡的,因我是個單身漢子,連養娘也沒有請,她倒不怕,這會子戀著你,方才妝得可憐見的。”
說話兒間仙姑抱了孩子外頭客房睡去,喜婆倒帶了房門出去,新房裏就剩下何大郎和二姐兒兩個,那何捕頭是個吃過見過的主兒,大大咧咧朝炕沿兒上坐了,趁著酒勁兒就像說幾句瘋話。
因笑道:“多謝姐兒買了下役一份薄麵,賞個臉下嫁過來。”誰知那喬二姑娘卻不是個臉軟的,冷笑一聲道:“這話說差了,我原是看了姐夫五分麵子才肯的。”大郎見吃了癟,趕忙問道:“那還有五分呢?”
二姑娘見他那猴急樣子,倒是忍不住撲哧兒一樂道:“自然是看你們家姐兒的麵上,想什麼呢……”到底是新嫁娘,哪兒有臉不紅氣兒不喘的,便把頭低了不說。
何大郎如今夙願得償,豈能辜負良辰美景,早將新人抱定了,解衣登床,殢雨尤雲。一個是赳赳的武夫,一個是爽利的小娘,一個再侵女色,一個乍遇男兒,自有一番得趣不必細表,一宿晚景題過。
一夜無話,第二日早晨,二姑娘新桃初破,自有一段嬌憨不勝的閨閣態度,又不似大姐兒恁般有舊疾,非要早早兒的起身梳洗,雖然醒了,依舊是小娘子脾氣,賴床不肯起來。
那何大郎如今抱得美人歸,自是樂得溫香軟玉在懷,怎肯輕易放手,兩個早起躲在被窩兒嘰嘰咯咯的說話兒,大郎捉了她一對描花玉腕,要看那守宮砂退了幾許,一麵說些風情,二姐兒有一搭沒一搭隻不理,還是要睡的模樣兒。大郎便涎著臉扳她的身子。
正在燕爾妙處,忽聽得外頭撓門聲音,兩個唬了一跳,趕忙丟開手,二姑娘抓了件寢衣披上,大郎方才起來,披了衣裳走到門欞處往外一瞧,倒氣樂了。
但見外頭何歡姐兒抱著襖兒正撓門,凍得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堪堪的要哭,隻得開了門抱進來笑道:“你怎的自己跑了來,你三姥姥呢?”
歡姐兒進了新房,地下總有三四個火盆兒,身子都暖透了,笑嘻嘻的說道:“姥姥沒起呢,我叫了幾聲,隻不理,想娘了,來瞧瞧,爹娘也賴床,羞羞臉。”說著,伸出小胖手兒在嫩臉上劃了劃,逗得大郎和二姑娘都笑了。
二姐兒見歡兒凍得小臉兒通紅,趕忙對何大郎道:“閨女沒穿襖兒就出來了,你快抱過來被窩裏渥著。”大郎見渾家疼愛女兒,心中歡喜,遞了過去。
歡姐兒咯咯兒一樂,鑽進二姑娘的被窩兒裏,踢著腿兒笑道:“娘身上暖和。”一麵伸手捉了二姑娘的肚兜兒,二姐兒臉上一紅,往她小手兒上一拍道:“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