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渝也在看著簫觀音,也知道她在看著馬匹,心中百味雜陳,最後浮上心頭的是久違了的輕鬆感激。無論如何,這裏的一切,這些榮華富貴、高牆深宮、恩怨情愁,她終是要擺脫它們了。

風打著旋卷過來,她不覺得冷,倒覺得神清氣爽。就這樣,實在是不能再好了,她唇邊泛出微笑。

似有所感,她回首展望,不遠處僻靜帳篷一角,蘇醉牽著馬也正看著她,唇邊同樣的笑意淺淺。

一日的奠基過去,有驚無險,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寧晉又特地去見了一趟耶律宗真,以屍身不易停留過久之由向他提出兩日後便啟程回宋。出了這麽大的事,雖說怪不到任何人身上,可人終歸是死在遼國,耶律宗真難免有些心虛,寧晉說什麽他都答應。

“我會多派人護送。”耶律宗真還很殷勤。

寧晉連連擺手道:“多謝皇上,我來時,耶律副使大人照顧得甚是妥當,如不麻煩的話,仍讓他護送我們即可。”寧晉打的是如意算盤,耶律菩薩奴便是展昭,到時一路上都是自己人,豈不方便。

“當然可以。”耶律宗真滿口應承。

寧晉滿心歡喜,連聲道謝,豈不料耶律宗真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澆了他盆冷水。

“除了耶律副使,我還會讓小兒與你們同行,一直護送你們至邊境。”

“皇上,這……豈敢讓殿下親自扶靈。”

耶律宗真道:“公主與小兒隻差一步便成了夫妻,理應如此才對,你們宋人不是也講情義二字麽?我們遼人可不遜於你們呀。”

這話堵得寧晉啞口無言,推辭的話也不敢再說出口,道了謝便回來了。

所以,接下來他們麵臨的問題很嚴重,嚴重到已然餓了一天的莫研連啃肉夾饃的胃口都沒有了。這夜寧晉借口要單獨守夜,遣了吳子楚在帳口守著,靈堂中則集中了展昭、蘇醉和趙渝。

“把我釘、釘在棺材裏,直到入宋境才讓我出來?”莫研說話時有些結巴,很顯然,這已經不是肚子會不會餓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喘氣的問題了。

無人說話。

“在棺木中放沙袋不行麽?反正釘起來,又沒人知道裏麵是人死鬼。”

寧晉在旁許久未語,此時方才顰眉道:“今日耶律洪基就已說了,明日蓋棺他是一定會來的,否則的話,我也不用這麽發愁了。”耶律洪基這話,也就意味著莫研必須當著他的麵被釘入棺中,想用假人糊弄,是糊弄不了了。

“我會不會憋死?”莫研咽了下口水,她必須問這件最關心的事。

蘇醉摸摸了棺木,不愧上等棺木,又厚又硬,但他還是道:“可以預先留出一個小眼,這樣你就不會憋氣。”

“真的要在棺木裏呆那麽久,餓了怎麽辦?”從這裏到邊境,加上扶靈定然不會快,少說也要走七八日,莫研心中直冒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