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日日陪著她才對,連她最後一麵都未能見上。”耶律洪基作痛心狀,“我們大禮在即,我早就盼著了,卻萬萬沒料到竟會天人永隔……”
寧晉哽咽著安慰他道:“是小渝兒她沒福,殿下節哀。”
“我能進去看看她麽?”
“殿下請進。”
寧晉估計著和耶律洪基在外麵說了這麽半晌,莫研應該已經準備好了,遂朝裏讓去。
進了帳,又繞過屏風,耶律洪基方才看見躺在榻上的趙渝,死氣沉沉,麵白如紙,不複舊日裏的笑語嫣然,著實心痛……
“小渝兒都同我說了,”寧晉跟上前站到他身畔,先迅速掃了眼莫研,見並無破綻,才接著道:“……她說殿下曾答應她,在位之時絕不會與大宋兵戎相見,殿下的胸襟氣慨,我甚是欽佩!回去後必會告之聖上,想來聖上定會十分感動。”
他巧妙地將耶律洪基所說的“定不會興兵中原”改成了“絕不會與大宋兵戎相見”,乍聽上去都差不多,意思上卻更和緩。
耶律洪基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也不計較,點頭道:“這本來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咱們兩國應世世代代盟好才對。”
“殿下說的是。”寧晉悲戚地望向榻上,“若小渝兒還活著,能陪在殿下身邊該有多好,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耶律洪基深看了眼榻上的趙渝,不禁動情道:“我知道,她對我,實在是極好。”趙渝替他尋到了五彩神龜,卻毫不居功,現下他已將五彩神龜敬獻給父皇,父皇歡喜異常,賞了他好些東西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大大增加了父皇對他的信任。
此事他確是心底非常感激趙渝,本想著婚後再好好謝她,倒未料到卻已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靜靜立在榻邊,看著這個女子,一時心緒起伏……旁邊的寧晉麵上悲悲戚戚,實則心中已有些火燒火燎,已經過了半柱香,這耶律洪基怎得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殿下節哀,不如先到帳廳中用些茶水吧。”寧晉輕聲開口道。
豈料,耶律洪基卻搖了搖頭,道:“我想再陪陪她。”他一麵是因為確實對趙渝心懷歉疚,另一麵也是想在寧晉麵前表現下自己對趙渝的情深意重。
豈不料,寧晉壓根就不想看他這套,巴不得他快些走才好。可耶律洪基這般說,他又不好硬把他拽了走,隻好又勸道:“小渝兒若在天有靈,必會保佑殿下福壽安康。殿下雖然傷心,可也千萬要保重身體。”
“我不要緊。”
耶律洪基婉拒,愈是這種時候他愈發要推托一下,方顯其誠意。
見狀,寧晉心裏這個氣啊,再折騰下去就快要一炷香了,偏偏還不能對他來硬的。他眉頭皺了皺,身體微晃,連忙伸手扶在屏風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