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就能感覺到陳叔對她態度的轉變,對她變得溫柔了,如同周老般疼愛而縱容,甚至超過周老,上次來到周家不忘帶兩份禮物,可李佳莞這一份禮物就像個幌子、障眼法,因為送黃鸚的禮物都別出心裁。
李佳莞在這樣的氛圍裏待不下去,講了句同朋友約了做義工,就繞過茶幾走出去。
黃鸚目光跟隨她的身影走出客廳,直到看不見,接著嘀咕,「總算走了……」
轉回頭,陳宗月正在剝一顆橘,她曖昧地把手搭上他的小臂,「陳叔,我昨晚翻到本書,裏頭的內容我不太懂,你可不可以幫我解讀一下?」
陳宗月仿若習慣她親密的舉動,掰下一瓣橘子塞進她嘴裏,等她嚥下,又輕輕說,「……書在我的房間。」
十年前,周老讓自己的助理陪她到醫院,見她的親生父親李月,也是黃鸚第一次見到陳宗月。
對著病床上的植物人,黃鸚沒有辦法傾吐『滿腹思念』,幹坐半個鍾頭,助理像是低嘆了聲,準備帶她離開。黃鸚忽然想上廁所,助理到病房外等她,順便摸了摸外套裏側的煙盒,癮一上腦,半秒鍾也壓不住,就拐到消防通道偷偷吸上半顆煙。
不曾料,當他回來的時候,病房門外站著兩個保鏢似的人物,瞧著這麼像陳先生的人。
陳先生進了病房,黃鸚還在裏麵,他也慌,應該她馬上就會被人發現,然後拎出病房,卻一直未能見有人出來的跡象。
黃鸚躲在衛生間,從門縫窺得坐在病床旁的男人,好奇地豎起耳朵竊聽他在說什麼,他將一支針管紮進了輸液的滴壺,她倒抽一口涼氣,就被人一把拽了出來,「陳生!」
陳宗月轉頭看她一眼,冷靜地推完半支藥劑,蓋上針帽遞給別人,低眼注視著她,猜測道,「你是黃鸚?」
黃鸚情急且聰明的衝口而出,「我不會說出去!」
「我,我什麼也,也沒沒有看見!」
可能因為她緊張的結巴,陳宗月笑了笑,竟帶著她走出病房,交給周老的助理,除了警告他下次把她跟緊點,不能讓她一個人亂跑之外,什麼也沒說。
黃鸚以為這個陳先生還會威脅她幾句,沒想到就這麼放過她了。
才過了幾天又再次見到陳宗月,全因李佳莞炫耀似的,領著黃鸚到賭\/場玩。
富人聲色犬馬的天國,入眼皆是五彩的籌碼,而那個以雙臂隨意撐住賭桌而立的男人,才真正牽引住黃鸚的視線,他的穿著很整潔,黑衫西褲,皮帶分開完美的身材比例。他頭髮也梳得整齊,露出輪廓英俊分明的半張臉。
身邊的李佳莞,親切的喊他,「Norman——」
迄今為止,黃鸚認識他有十年,陳宗月從沒把她當成家裏的小孩關心,比如對李佳莞那樣,她心情沮喪到麻木,也就不妨礙自己繼續戀慕著他。
上個月的某一天傍晚,在澳門的不夜賭城。
桌上擺著一座黃白岫玉麒麟,陳宗月坐在辦公桌後頭,過去從未覺得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需要加強,今日聽著門外鬧哄哄的聲音持續半晌,有些心煩意燥。
黃鸚推門進來的時候,還正揮別阿輝等人,臉上洋溢的笑容都沒消去,轉頭見陳宗月擰著眉的神情不悅,當即補敲了幾下門。
「因為我準備回上海待一段時間,走之前想請阿輝哥他們喝東西……」她小心翼翼的問,「陳叔,你要嗎?」
「……我不用。」
早有料到的答覆,黃鸚似有若無地『嗯』了聲,將要離開他的辦公室。
陳宗月卻抬頭叫住她,「黃鸚。」
她茫然的頓住,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