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還在下大雪,整個巴音布魯克白皚皚的更顯空曠。阮肆沒了摩托車,隻能踩了一鞋子的雪到學校。
久違的阮肆老師又來了,小鬼們很激動。他們很喜歡阮老師,因為他經常講串課,不過他一旦講起歷史就很酷。最後這節課其實沒有上什麼實質內容,就是跟大家互動。
小鬼們問阮肆,「你怎麼還沒有跟你物件結婚啊?」
「結了啊。」阮肆後靠在講臺,看著他們,「早結了。」
他們張大嘴不敢置信,還是葉爾努最先質疑道,「騙人!你都沒戴戒指!」
「誰說我沒戴?」阮肆指了指胸口,「在這裏,你沒看見而已。」
他們恍然地喔,實際沒聽懂。於是葉爾努又問,「你為什麼不帶你老婆一起來?我們這兒的雪很好看,她來了我們可以請她去家裏做客。」
「他比較害羞。」阮肆麵不改色,「還特別愛哭,上這兒來的路怪危險的,我怕他路上哭鼻子。」
「大人還哭鼻子。」他們起哄,「羞!」
「下次吧。」阮肆說,「下次我再帶他來。」
最後大家合唱了一首朋友,阮肆覺得這群小鬼打打鬧鬧一直很開心,完全沒有送別他的傷感。他有點惆悵,離開時還得趟雪回去,等他趟到校門口時,後麵的窗戶忽然大開,小鬼們趴在窗臺喊,「阮老師!」
「啊?」阮肆回身,雪太大了,他扯著嗓子回道。
「我們會想你的!」他們齊聲道。
阮肆笑出聲,還沒回句煽情的話,雪球就嗖嗖嗖地鋪天蓋地砸過來。
阮肆猝不及防蓋一臉:「……」
這雪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不會停似的不斷下。下去的路堵了,阮肆隻能繼續待在這裏。信號因為大雪更加不好,他這幾天跟家裏聯繫都是斷斷續續。
出版社來了一次電話,「擇席老師恭……您啊……步行……特別……我們決定……」
「您還是叫我擇席吧。」阮肆客氣地回。
對麵不知道聽沒聽清,還在激動地表達感情,然後突然陷入空白。
阮肆:「喂?喂……喂……」
秦縱的電話打進來一次,也是斷續。阮肆費了好幾個小時才講明白緣由,掛了電話試了下用流量發消息,也一直特別緩慢。他又在巴音布魯克待了一周,雪終於停了,但路還沒通。
阮肆幫老校長鏟羊圈,發現一窩新下的小羊羔。冰天雪地太冷了,小羊羔收進氈房裏,得用牛奶餵。阮肆自己也喝了點熱牛奶,抱著羊羔,給老校長話都說不清楚的小孫子講詩。
在老校長家有個意外收穫,就是能發消息。網路狀態簡直超越整個巴音布魯克,阮肆就靠這裏跟秦縱發消息。
有一天出門看見天空中飛過幾隻雄鷹,他往嘴裏塞了塊饢,問老校長,「誰家的鷹?」
「最靠裏那家柯爾克孜族的鷹。」老校長抬頭看蒼穹陰色,三隻雄鷹盤旋不止,「這些好手正在找獵物,我們把羊圈門關上。」
「這三隻比我在底下看見的還要大。」阮肆仰頭看著展翅的鷹。
「跟底下合影養的有些區別。」老校長說,「這些都是被馴服的鷹,以前住在懸崖上。你看它的爪,夏天的時候能抓起羊羔。」
雪峰被陰天遮蓋,空曠的雪野純白,健壯的雄鷹盤旋。這風景讓人有點感覺,他借著網隨手發出去一段話,關上門,踩著雪往草原深處走。
紀錄片的評選已經結束,秦縱正準備跟陳麟一路回家,要上高鐵的時候手機特別提示音。他打開看發現是阮肆的微博,隻有一段話。
陳麟聽著月臺的提示音,背著吉他起身時發現秦縱已經站起來了。
「幹嘛?」剛寸頭狐疑地看著他,「現在打架也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