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每講一堂課是兩千塊多,指甲縫裏漏一點,程意意每堂課也有了兩百塊的津貼,每星期兩堂課,一個月下來也有小兩千。
雖然還是微薄,可天天泡在實驗室穿白大褂的人不需要添置化妝品和衣服,四千塊節儉一點,還能有結餘。
也正因如此,她對姚瀾是說不完的感激。
不過助教這工作看著簡單,隻需要周末兼職,但實際操作起來也需要耗費大把的時間。
每周不僅需要逐一收發檢查學生作業,還要提前準備教授的課程內容和教學資料,登記成績、整理教學檔案……這些事務瑣碎而繁雜,不費什麼腦力,卻費體力,多得讓人煩躁。
白瓷杯裏新接的熱水冒著氤氳的熱氣,程意意揉了揉酸澀的眼眶,關掉完成的電子檔案,端起杯子來稍稍抿了一口,又抬頭去看墻上的時鍾。
分針指向八點半。
程意意正襟危坐,給肖慶發了速回的消息,又將做好的實驗報告一一規整,確定沒有遺漏,才把目光移向那靜悄悄的門口,心也提起來幾分。
下一秒,門開了。
進來的卻不是馮教授,而是姚瀾的同門小師弟鄭寬,他一進門見程意意如臨大敵的模樣便笑起來,「又瞎緊張了吧。」
同在一間辦公室,鄭寬的年齡是幾個人之中最小的。因為跳過級,比讀書早的程意意還要小一歲。小鮮肉身材挺拔欣長,眉眼清俊,一向極得他的導師喜愛,自然不能切身體會程意意的感受。
程意意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別鬧,我老闆快到了,你站那兒一會該擋到他的路了。」
這次鄭寬聽話地挪開,剛落座,馮教授果然到了。
「程意意。」馮教授站在門口叫她一聲。
程意意立馬站起來,恭敬行了一禮,「老師。」
「拿上我之前布置的作業和這幾天所有的實驗資料,兩分鍾之後到辦公室找我。」
馮教授已經年近60,身材高挑清瘦,顴骨略有些高,頭髮花白卻精神矍鑠,緊抿的唇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深不可測的威嚴。
「是。」
停頓片刻他又問道,「肖慶呢?」
「師兄他在實驗室守了一夜,剛剛去洗漱了,我會通知他一起來。」
馮教授收回打量的目光,點頭離開。
馮教授一轉身,程意意立馬逐一核對起教授要的資料和文件,其實這些她剛剛就已經收好了,現在卻又唯恐有遺漏。
出發之前,肖慶終於氣喘籲籲跑了回來。
「都收齊了?」
「齊了,師兄--」程意意指指嘴巴。
肖慶連忙抬手把上麵沾著的麵包屑擦拭幹淨,「那我們走吧。」
兩人的麵色都如同奔赴刑場,帶著幾分凜然。
跟在馮教授這樣嚴苛的導師身邊,也是有弊有利的。辛苦,三餐不得定,盜泉不得飲,時時刻刻要緊繃精神。馮教授油鹽不進,吃力不討好是常態,卻最適合潛心做研究的學生。這樣的教授能逼著你出成績,少受外物牽絆,而且半點不屑盜竊弟子的學術成果。
辦公室近在眼前,程意意站定抱緊資料,整理頭髮,禮貌地敲門,「老師。」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