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一探究竟。

餘嶠引著小寒去往永寧侯府在白馬寺後山的小院。入了禪院,在入禪房之前,餘嶠道:「此事事關重大,隻適合你我兩人知曉。」言下之意,阿亭阿樓該守在門外了。

小寒身上帶有迷香,也不怕餘嶠使詐,便叫阿亭阿樓守在外頭,自己跟著餘嶠入內。

小寒環視四周,禪房之中,幷無舊物。

她的聲音冷了些,問道:「匣子在哪裏?」

餘嶠一笑,幷不回答她,而是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小寒,問道:「你其實就是沈氏的女兒!沈屹的親妹妹!爲何你一直不對父親說出真相!」

小寒心中一跳,道:「世子,我是爲阿兄來拿東西的,還請言歸正傳。」

餘嶠嘿嘿冷笑,道:「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那一年,你一見沈屹,就喊他『阿兄』!那時候,我恰巧就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你們是後來才認的義兄義妹,爲何卻在之前就喊『阿兄』?你們這一齣戲實在演得真好!」

小寒不欲與他糾纏,轉身就要往禪房外而去。

餘嶠如何能就這麽輕易放她出去,又道:「你不是想要那些沈家舊物?你若不是真的沈輕寒,你又怎麽知道那匣子的特殊?」

小寒轉回頭,眯著眼看向餘嶠,語氣不善地問道:「餘公子,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可是,你既然還活著,就該公諸於衆,叫人人都知道你活得好好的!你可知道,因爲你下落不明,父親至今還愧疚不已,難過異常!」

小寒哈哈一笑,語氣不由得帶上了些諷刺的意味,道:「我聽說秦氏又懷孕了?父親這會兒該是正高興才是。」

她不再稱呼「永寧侯」,而是稱呼爲「父親」!餘嶠麵上一喜,望了一眼墻上的畫,笑道:「你果真是沈屹的妹妹!」

小寒冷冷地站著,道:「不錯。我確實就是沈輕寒。你待如何?」

餘嶠眼中露出憤懣不平之色,道:「如今,我餘嶠早已是受盡同僚恥笑,人人都覺得我配不上世子位,隻有你兄長才該是這世子。你兄妹二人出入皇宮,爲聖上器重,是何等榮光!既如此,又何必還爲難我?不如你早日對外公布身份,也好叫父親放心安心!」

小寒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半晌方道:「餘世子,我可沒有爲難你。我兄妹二人出入皇宮,爲聖上器重,那是我兄妹二人各自努力造化的結果,與你永寧侯府又無半點關係。至於永寧侯,他安心得很。退一萬步,就算他不安心,那與我又有什麽關係呢?我與他,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餘嶠一楞,他自小接受的是正統的儒家教育,君臣父子,乃是至上的人倫。縱使他對父親不滿,卻從來也沒有過報復仇恨之心。小寒這一番言論,可謂驚世駭俗。他說道:「血濃於水……」

話音未落,卻聽見禪房之內傳來機關轉動的聲音。二人齊齊止了聲音,循聲望去。就見方才掛著畫的地方,緩緩移動開來,露出密室。有人自密室之中走出來。小寒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永寧侯。

隻見他雙目赤紅,幾步走上前來,停在小寒麵前,問:「你……便是輕寒?」

那個幼年時也曾坐在自己肩頭,走過街市,纏著他買糖果的女孩兒,已經這麽大了,他們相見不相識。她明明知道一切,卻不願認自己爲父親!

小寒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永寧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聲音帶了哽咽,道:「小寒,是我對不起你們……」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一陣拍門聲,卻是餘嶠貼身小廝的聲音,帶著慌亂:「世子爺!貴妃娘娘早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