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夫人接過那小小繈褓,看著皺鼻子皺眉的小臉蛋,忍不住就哭出了聲來,道:「相公,我們有兒子了!」
知府大人在外頭,聽得夫人如此,喜不自勝,對管家道:「賞!統統有賞!」
想了想,又道:「給沈醫官和馬産婆各送一份厚禮!」
小寒眼看一切順利,洗幹淨了手,就告辭而去了。
很快,小寒的神醫之名,就在杭州城裏傳開了。知府孫大人年過四旬,隻得一個女兒,如今得了個大胖兒子,對小寒是不吝贊美之辭。
滿月宴上,那小兒已是白白嫩嫩,虎頭虎腦,甚是可愛。孫夫人抱著小兒,向前來祝賀的夫人們描述當日小寒的舉動:「我那時心中不知多害怕,誰知沈姑娘說無事,定叫我母子安然無恙。隻見她幾根金針一動,我肚皮霎時沒那麽緊了,她那柔軟的手再動了幾下,産婆便說已經看到孩兒的頭髮!真是神醫!」
杭州城裏的好幾位夫人,想著小寒既然精通産科,便該也是懂得婦科的,許多話不方便對著男郎中說,對著小寒,卻是沒有壓力。於是,悄悄去了竹裏館,尋醫問藥。
待到幾位夫人的多年隱疾都好了,小寒的名聲也就越大了,竹裏館生意興隆。
沈屹六月中來到杭州,命人先去小寒的住處,到了竹裏館之時,看著門外等候的兩輛豪華馬車,還微微吃了一驚。
小寒不是說,此處清幽安靜,生活悠閑愜意?怎的看起來,卻是如此繁忙?
沈屹下了車,竹裏館的周圍,風光是真的好。門前一片開闊的草地,再往下便是粼粼的湖水,路旁屋後則是鬱鬱蒼蒼的翠竹,涼風陣陣。
小寒正在給兩位夫人看診,然而卻幷不是什麽病症。江南多豪富,說起來,好些夫人來此,都是爲了美容養顔,幷請教些房中秘藥。外頭江湖郎中給的,不敢隨意用。但是又怕自家老爺被家中的嬌妾和外頭的小妖精給迷了魂,便來請教小寒有什麽法子。
小寒自然是有法子的,教給她們些香藥,用之助興,卻不傷身體。想著橫竪她們有錢,這診金也是收得重重的,毫不手軟。
沈屹進來之時,那兩位夫人正笑容滿麵地離開。見到沈屹,眼睛不由得微微發亮,旋即打趣小寒道:「這又是哪裏來的青年才俊?也不比隔壁的張公子差呀!」
小寒見到兄長,根本沒注意聽兩位夫人的話了,幾步走上前去:「阿兄!」
沈屹卻是皺眉,道:「什麽張公子?」
他一直很遺憾,自己從前與小寒失散,還失憶了,沒能護住小寒,讓她在盛和光那裏受了傷害。此時,聽到有男子接近小寒,立刻就高度警戒起來。
小寒苦笑,命人送兩位夫人離開了,方拉著自家兄長進屋,道:「阿兄,你總算到了,也不提前派人說一聲,我好多準備些菜肴。」
沈屹可不許小寒打馬虎眼就過去,仍舊問道:「哪裏來的張公子?」
小寒無奈,隻得道:「隻是近旁的鄰居,偶爾過來串門罷了。」
沈屹將信將疑,不過,自己如今就在小寒身邊,來日方長,倒是不必太擔心。當下也就按下不提,隻問小寒如今在杭州城可習慣。
天青本就是沈屹安排的人,見到小寒回答得簡單,便在一旁笑著補充,將小寒行醫救人之事仔仔細細說了,「如今,咱們姑娘可是有著活菩薩的名聲呢!」
沈屹聽了,連連點頭,又道:「你如今能行醫救人,是你的願望,阿兄一定支持你。隻不過,剖腹取子,想來風險極大,若有不成,隻怕那主家要誣賴你。你記得,若是遇到這些生産凶險的婦人,你出門之時,必要帶上幾個侍從,不要孤身一人前去。」
小寒應好,道:「阿兄,我都知道了!我做些好吃的給你吧。時下的菱角味道正好。」
小寒下廚,天青也下去幫忙,沈屹閑來無事,便在書房中隨意看了看。
這一看,卻是微微吃了一驚。小寒的書案之上,擺放著一卷畫軸,他攤開其中一幅,乃是前朝趙大家的《千裏江山圖》,乍一看他本以爲是臨摹版本,可仔細一看,才發現竟然是真跡!
沈屹微微皺眉,《千裏江山圖》價值不菲,小寒從何處得來?他走出書房門,正要去問人,卻見丫鬟丹霞打開了院門,一個男子走了進來,後頭跟著兩個婆子,一個拿著雨過天青色的花瓶,一個拿著幾支半開半閉的荷花。
「沈姑娘可在麽?」張樂之笑著問丹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