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端起茶盞,置於鼻端,輕輕一嗅,便明白餘香雲的計劃了。這茶水裏頭,加了些許□□,會讓人一時神經錯亂,作出種種醜態來。

小寒看了一眼餘香雲,心想此人心腸當真歹毒,不過因爲自己被更多的人喜歡,就要被她冷待麽?

餘香雲看小寒端著茶盞,卻沒有喝下去,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難道她分辨出來了麽?可是,這藥這麽容易就能分辨比出來?

小寒將茶盞放了回去,笑道:「確實是很香,但是,我不喝毛尖茶。多謝餘小姐的款待,我且先回去了。」

餘香雲沒想到小寒這般直白地拒絕了自己的邀請,她臉上有些掛不住,當即惱羞成怒,道:「厲姑娘可真是嬌貴啊,連禦賜的毛尖你都不喝。你想要什麽呢?」

厲小寒看著餘香雲,忽而笑道:「我想要什麽,與餘小姐無關。」說罷,起身拂袖而去。

第二日,餘香雲的周身忽然冒起了粉紅的疙瘩,一大片一大片的,連著脖子處都有不少,又癢又痛。餘香雲癢得直掉眼淚,可是又不敢用力去抓。她那一身冰肌雪骨花了多長時間才養成,若是抓破了疹子,留下傷痕,豈不是讓她的美貌打折扣麽?於是,她隻能一麵流淚,一麵強忍著。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要伸手去撓。還是馮氏當即立斷,命人將餘香雲綁了起來,請大師們來施法。

小寒收到這個消息之後,心中是無比的痛快,吃飯都多加了一碗。

昨日,小寒察覺到茶水有問題的時候,立即就對餘香雲出手了。你不仁,就不要說我不義。端看誰的手段更高明罷了。

很快,就帶除夕了。

盛和光一早就同崔姨媽說了,自己要出門拜訪老友,因此,除夕不在永寧侯府用膳。

崔姨媽自然是希望盛和光在家,便不由得多問了幾句。待聽到說要去小寒的義兄家中,崔姨媽不由得皺了皺眉:「那不過是侍妾的兄長,您竟還要與他們一同過除夕?」

崔姨媽不知盛和光的腿疾乃是小寒所治好的,覺得小寒隻是從旁照顧盛和光。因此,自從知曉盛和光將浮香堂給了小寒,又決定暫停相親,崔姨媽對厲小寒的態度就有些複雜。

盛和光道:「侍妾不侍妾,隻是個名分罷了。待道開春,尋個好日子,我意欲娶了她爲妻。」

崔姨媽聞言,眉間皺得更緊了,道:「和光,你可不要這般草率!上回我給你看了那麽多的小姐,個個都是一頂一的好,怎的你就沒看上眼?你如今還年輕,不知道背景家庭的重要性!」

盛和光不欲與姨媽爭辯,隻溫聲道:「姨媽你放心,我很清醒,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麽。」

崔姨媽目送盛和光扶著小寒的柳腰,將她送入馬車之中。崔姨媽嘆了一口氣,這是魔障了不成?竟然說出要娶她爲妻的話來!

除夕時節,街市上南北客商、外地農民都回到了各自的老家,京城裏靜悄悄的,偌大的街道上,幾乎毫無人煙,隻有盛和光的馬車在噠噠噠地走過。

車子在淩霄裏的一處宅院門前停下。門前掛著兩個紅燈籠,上頭寫著「李」字。門口貼著一幅春聯,一筆行書,行雲流水,十分驚艶。

阿旋上去敲門,門很快就開了。一個老僕請他們入內稍候。不多時,李夜簫就大踏步走了進來,笑道:「三爺蒞臨捨下,當真是蓬蓽生輝。」

盛和光道:「我取了一壺好酒,今晚可以喝上幾杯。」

李夜簫撫掌笑道:「今晚不醉不歸!」

小寒輕咳一聲,提醒道:「阿兄,你腦中有積血,便是高興,也不可喝太多酒,避免酒氣上頭。」

李夜簫一怔,看向盛和光,笑道:「既是如此,恐怕今晚我沒辦法陪三爺喝了。待好了,我們再痛痛快快喝一回!」

盛和光不由得看向小寒,笑道:「你阿兄能喝幾杯呢?」

小寒想了想,竪起三根手指,道:「三杯,最多三杯!」

盛和光刮刮她的鼻尖,笑道:「那這麽看來,今晚就你陪我喝酒吧!」

小寒瞪他一眼,道:「才不要,我不喝酒。」

盛和光討價還價,道:「就喝三杯?陪著你阿兄一起呀。」他愛極她喝了酒微醺的模樣,有些待,卻還會主動,像依賴人的小奶貓,直往他懷裏拱。

李夜簫頭一次看到他二人在自己麵前打情駡俏,忽而有些不習慣。男女情人之間,原來是這般相處的麽?自己與公主,卻完全是另一種模樣。

很快,熱鍋子端上來了,熱氣騰騰,香氣四溢。外頭下起了雪,雪花簌簌,天光沉沉。屋裏三人,互相敬酒,辭舊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