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騙不了我。

「不要害怕,隻要你還陪伴在我身邊,我是不會讓你被真理會奪走的。」

鏡子中的女人說著瘋癲的話。

這與我無關,我無法控製鏡中人的一舉一動,就和身患頑疾的病患無法停下死神的鐮刀一樣,這絕對與我無關。

「我從不曾害怕真理會。」他親吻我的耳畔,「我害怕的是你,伊莎瑪涅。」

「我害怕你會被內心的懦弱所壓垮,你跨越火焰向我奔來的身姿是那樣美麗,一往無前的姿態是那樣奪目。閃光的伊莎瑪涅啊,我是如此地害怕你會崩潰,隻因為我愛著你。」

在這樣的夜晚,鳥都是瞎子,墜崖的人死於過快的心跳。

我想道。】

鯉生合上電腦,感歎著那麽多作家總是尋找自己最極端的狀態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敲下這些東西的,但是寫得好啊泉鯉生!

這種快樂的感覺維持了很久,直到門再次被推開,伏黑甚爾端著水走了進來。

他看著泉鯉生一言不發,直到快把人看毛了,才把杯子裏的水全部倒進嘴裏,坐到床邊。

鯉生:“……”

他還以為那杯水是給他的。

這就很伏黑甚爾。

“你衣服呢?”鯉生幹巴巴問。

“這是禪院研一的房子。”甚爾說,“不打招呼就翻人衣櫃不好吧。”

泉鯉生:“……”

感覺有被罵到。

不過這種假模假樣的「禮節」一下子讓鯉生想起了幾分鍾前伏黑惠的闡述。

「把親生兒子賣回給早就斷絕關係的家裏。」

泉鯉生沒憋住,義憤填膺起來:“你居然就為了錢賣掉了惠,你有想過會失去什麽嗎?”

“十億日元。”

鯉生被這個數額哽了一下,懷著貧窮的內心艱難地繼續指責下去:“區區……區區十億!”

……可惡,惠怎麽這麽值錢啊?!

甚爾看起來並不在乎:“我得到了十億,失去了道德,這不劃算嗎?我的道德不值錢。”

這個邏輯太通暢了,就像水到了一定溫度會沸騰,溪流會從上遊向下遊流淌一樣,完全沒有可以質疑的角度。

“錢沒了,可以再賺,可良心沒了——”

說著,鯉生意識到這種指責完全不痛不癢,是發生過的玩笑話,而對方能夠輕而易舉地用曾經說過的回應堵住他的詰問。

可甚爾似乎忘記了以前拿來逗鯉生發笑的爛話,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以往的頹唐,藏著些令人摸不透的東西。

“你要我的良心嗎?”

“什麽?”

甚爾握住鯉生的手,搭在自己胸口:“在這裏,還在好笑的跳動,你能摸到吧,你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