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你要是實在很困的話幹脆回去睡覺,搖搖晃晃根本站不穩嘛。要是真的暈倒的話我也會負連帶責任,一起挨罵的!”

清張回過頭,朝走在後麵屢次險些撞上樹的江戶川亂步說道。

“你有聽到我說什麽嗎?”

“你居然這麽能熬了……”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哈欠,用帽簷蓋住對於現在的他而言算得上刺目的陽光,“因為保持良好作息而略遜一籌,這也太耍賴了。”

“在這種地方勝負欲這麽強幹什麽……”

“嗬嗬,這是避免以後被你拿來當作攻詰法寶的必要行為。”

“——看路!你怎麽又差點撞樹上!”

“都說可是差點……你那個可惜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那個……”接待員小聲插話,“要不要請江戶川先生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座談會原定時間會持續三個小時……”

“我怎麽會錯過清張可能出醜亂說話的機會。”亂步挺胸抬頭。

“閉嘴吧,亂步。這句話我會原封不動還給你的,就在你從椅子上栽倒下去緊急送往醫務室的時候。”

“勝負欲強的到底是誰啊?”

“唯獨你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

接待員又有些插不上話了。

接到鬆本老師要來的消息後,他早在一個月前就做足了準備。

按照以前為數不多的慣例,和鬆本老師一起來的應該是禪院研一才對。

禪院編輯幾乎打點了鬆本老師的所有日常起居,這是圈子裏都知道的事實。如果沒有這個編輯在平時費心照料,鬆本老師完全是寫出故事後就撂擔子不幹的那類任性作者。

在編輯不在的時候,老師曾經幾次偷偷溜出簽售會現場,這種事情也是發生過的。

所以在臨時接到禪院研一來電,表示鬆本老師會獨自前來的時候,接待員心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蛋了。

這該不會是一種委婉的措辭吧,「請你們做好大禮堂學生憤怒抗議的準備」,這才是編輯先生想要表述的內容?

持有這樣寢食難安的心情,接待員一大早就等在了音駒高中大門口,隻祈願著能等到鬆本老師。

就算是打算半途離開也好,至少讓他見上老師一麵吧!!!

見是見到了,接待員鬆了一口氣,而原先準備好的那些話全部被大腦自主清空了。

鬆本清張就和雜誌上偶爾刊登過的照片那樣,是一個光從外表完全判斷不出年齡的老師。

過肩的淩亂墨色頭髮被束成小辮,虹膜異色被擋在黑框眼鏡後,削弱了翠綠和蒼藍的奇異觀感。

他的五官明明不屬於幼態的一類,出現在那張蒼白得過分的臉上時,卻呈現出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