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西伯利亞的黑鈣土很適合種植土豆,但是也不用全是土豆吧……

清張端著餐盤,選擇了看起來最容易下口的土豆泥和黑麵包片,沒有勇氣要一杯咖啡。

在他旁邊的一個年輕士兵擠兌:「完全稀裏糊塗的選擇,我的兄弟,這是最不能填滿肚子的兩樣食物,你甚至沒有取用一杯“機油”來讓它們在肚子裏發酵,令人讚歎的勇氣!」

他的盤子裏疊了如山高的烤土豆。

清張對著翻譯器裏的那個“機油”沉默了半晌,接著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得加點。

食物供給的老先生不耐煩地揮杓:「費多羅維奇的小兒子,拿著你的土豆趕緊滾開,你哥哥沒教你不要對別人的食物指手畫腳嗎?」

「沒問題,先生,請再給我一杓吧。」

老先生罵罵咧咧又給他添了一杓。

清張單手拖著盤子,打算在翻譯器上默默打出「請也給加一些」,費奧多爾先一步指著他算得上空蕩蕩的盤子。

「請給他加一些烤土豆和咖啡。」

心懷感激地接受了食物,清張和費奧多爾找了個位置入座。除了跟著他們的士兵,之前那個端著「小山土豆」的士兵也湊了過來。

「嘿,薩沙,西伯利亞居然還有新兵嗎?還找來了你這個小保姆。」他一邊往嘴裏塞土豆一邊問。

「拿土豆塞住你的嘴,達尼爾。看著他們是大將的命令。」

達尼爾·費多羅維奇·伊萬諾夫沒有被「大將」的名頭所嚇退,這個年輕的士兵紅著鼻頭湊得更近了。

「不是新兵的亞洲麵孔,和一個弱不驚風的俄羅斯小孩,西伯利亞可沒有這麽有意思的搭配。」

費奧多爾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清張一開始還想用回復兩句,但發現自己打字的手速完全跟不上他的語速,翻譯器僅是翻譯他的話,字符就已經在屏幕上飛速奔馳了,根本來不及施展別的功能。

「我是達尼爾·費多羅維奇·伊萬諾夫,你可以叫我達尼爾,不過他們都喜歡叫我費多羅維奇家的小兒子。因為我的父親也是因為戰爭這裏服役的士兵,還和西伯利亞本地的漂亮女人結婚生了四個兒子。」

「我的幾個哥哥也在這裏成家了,不過我想等戰爭結束之後去莫斯科看看。聽說那裏不隻有土豆和黑麵包,咖啡是帶著香氣的——我覺得這點絕無可能,怎麽可能有“機油”是香的呢,那不是作戰的時候就像在廚房亂晃一樣了,哈哈哈哈,聽起來就很滑稽。」

神奇的是,說話甚至沒有影響他的進食,在清張盯著翻譯器的小屏幕的時候,他麵前的小山已經降下去一大半了。

有些士兵在壓抑的環境下會變得暴躁易怒,而有些則會像這樣——因為平日交流的太少,一遇到機會就恨不得把肚子裏的東西全部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