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那雙藍得不像話的眼睛,鯉生很認真說:“我不知道「我」是誰。”

五條悟原本也打算挺起背,來讓自己的身量高一點,聽到鯉生的話之後頓住了,那雙眼睛睜大了一些:“什麽叫做,你不知道「你」是誰?”

“你也發現了吧,我應該快死了,或者說「已經死了」。所以結論隻有一個,我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隻是偶然間依附於這具身體而已。”

他沒有解釋太多「擬愛論」的原理,而五條悟也沒有追問,隻是瞳孔中開始有光澤流動。

像是在觀察自己,然後驗證這樣的說法。

“這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隱瞞的,尤其是對五條君,因為五條君是非常優秀的咒術師啊。”

鯉生的語速很慢,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五條悟的表情,確認對方的心態在可承受範圍內才繼續說著。

“而且對你來說,這樣不是更有挑戰性了嗎,所以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嘴上反駁著,明顯已經生氣的五條悟撐起膝蓋,他在房間裏轉了幾圈,幾次想要直接離開房間都又轉了回來。

這樣周而複始幾次後,五條悟還是沒憋住:“那我是什麽時候告訴你……我怕癢的。”

“昨天晚上。”

“那個時候你是泉鯉生還是誰?”

鯉生突然理解了他生氣的原因。

他說:“當然是泉鯉生,因為我不記得這具身體的其他事情啊。在我醒來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你認識的也隻會是我,這一點毋庸置疑。”

五條悟的表情鬆緩了很多。

鯉生又說:“不過按你的說法,之前也有過其他人來調查的情況,但是他們覺得束手無策之後都遺忘了。”

“不要把我和他們相提並論!”

“完全無法相提並論啊。”鯉生說,“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本應該手足無措的我,被即使忘記也不放棄的你找到了,這也是一種很奇特的緣分吧,所以我還會回到這裏,而不是直接離開。”

五條悟後退了一小步,臉上的憤怒和鬆緩都消失了,整個人呈現出一副收到衝擊後的空白模樣。

沉默半晌後,他低低開口:“你是為了我留下來的嗎?”

鯉生本意是覺得這樣的關係很恰到好處,是解密必備的條件之一,不然自己留在這裏也隻是呆在那個被束縛著的病床上等死。

不過五條悟的總結也不算錯誤,關係存在的前提就是人,所以因為這樣的關係留下也等於為了對方留下。

這樣的話……

“毫無疑問,是因為你。”泉鯉生這麽回答,“我是因為你而留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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