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裏。”費奧多爾用指尖戳著盤子裏剩下的那塊麵包,問他,“你看見早乙女天禮的模樣了嗎?”
“非常像哦,相似得連你也遲疑了,但他不是老師。”果戈裏說,“畢竟老師從來沒有吃過黑麵包,少得可憐的食物都留給你了。如果是他的話,會像個大笨蛋一樣把盤子推回來吧。”
費奧多爾說:“沒錯。”
“嘻嘻嘻,這麽看,與其說早乙女天禮像老師,難道不是更像你嗎——哦呀,是生氣了嗎費奧多爾?”
“生氣的人是你吧,果戈裏,你的笑容很失望啊。”
小醜少年的臉瞬間沉了下去,沒隔兩秒,又換上了氣鼓鼓的輕鬆模樣:“我是來說「工作」上的事,你不要打岔!俄羅斯那邊有人要見你。”
“看來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是呢。”果戈裏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走吧,去見見由老師所創造的,我們期待已久的「古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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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奧多爾真的是個很恐怖的人。
直到被帶離監獄,隨便丟在巷子時,早乙女天禮還在這樣想著。
怎麽和這類人對話,天禮心裏完全沒底。擁有與普世價值相偏差的價值觀念,也代表靠推想去構築話語環境是完全不可行的。
就像拿著地球上已知的物理準則去判斷宇宙一樣,怎麽可能行得通。
費奧多爾是個琢磨不透的人,早乙女天禮恰好和他完全相反。
一眼就能看完,這是小孩的特性。所以把控製話題走向的權利交出去也沒關係,小孩隻會說自己最直白的想法。
不需要花裏胡哨的試探和暗示,即使說出口的話是把人心剖開的白刃,那也是不帶有任何惡意的。
用魔法打敗魔法這句話還真沒說錯。
不過話又說回來,幸虧天禮是個腦袋空空的傻小孩。畢竟費奧多爾後來說的那些話,有一句算一句全是恐嚇,說給一個戰爭孤兒聽真的沒問題嗎?
簡單翻譯一下就是,外麵非常危險,主宰戰爭的人也非常危險,因為那群人而讓你流落至此的我也同樣危險。
即使讓你離開,跟著琴酒也落不到什麽好下場。
而他十分期待著這個「下場」,所以你走吧,表演給我看。
……這已經不是不對勁可以描述的扭曲了吧?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會培養出來這樣的人啊!!!
而且天禮是真的對俄語一竅不通,隨便糊弄了個扭曲人可能會說的話,費奧多爾也沒有說正確與否就讓他離開了。
差點被當作畫框裏的風景,早乙女天禮覺得不管再換再多筆名,可能也能碰上這麽一次。
後怕之餘……還挺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