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亂步也在上下打量著站在門口的青年。
他和昨天不一樣了。
茶色短發的發梢沾了水,同色係的眼眸明亮了一些,雖然臉色依舊不太好,但不再是昨天那副活見鬼的夢遊模樣。
“是要出門取材嗎?”亂步以肯定的口吻說。
一未眨眨眼,沒去問“你是怎麽知道的”這種廢話,反而露出了有些赧然的笑:“因為完全沒有靈感嘛,這可太要命了。”
亂步不置可否:“我的搭檔先生又擅自行動了,明明接受委托的人是我誒,我要去找他。”
一未:“嗯?”
“我不認識路。”
“……所以,你是來拜托我帶路的,是這樣沒錯吧?”
“沒有到拜托的程度。”亂步強調,“入野先生恰好也要出門,順便幫助他的鄰居,這是非常合理的行為。”
一未失笑,走出房間,鎖上門:“可以哦。”
和亂步並肩往外走,他想起什麽,問:“橫濱有哪些值得一遊的地方,亂步有推薦嗎?”
亂步沒所謂道:“誰知道呢,要我說的話當然是做年糕小豆湯的商鋪啦,怎麽樣,入野先生感興趣嗎?”
“饒了我吧。”一未深諳和自己未來小夥伴的相處之道。
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順著他那些任性的想法,不然亂步會直接得寸進尺,將你的底線一點點挪到天際去。
這可是個吃年糕小豆湯都嫌棄白年糕不甜,而鋪張浪費隻吃豆餡的散漫家夥。
“不過聽說橫濱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大戰結束後,軍閥和外資的介入讓橫濱變成比大戰時期還要恐怖的「凶險之地」。你就這樣出門沒關係嗎?”一未說。
亂步聽到這話後滿不在乎地晃著頭:
“是這樣,全國再也沒有像橫濱一樣的地方吧,軍警、海岸警衛隊毫無實權可言,市警先生就跟海岸邊嗷嗷待食的海鷗一樣,眼睛裏充滿了瘋狂的貪婪,卻笨笨的,沒有好心人投喂的話根本活不下去。說起來——”
由於身高限製,江戶川亂步需要抬頭才能看見入野一未的下巴,清瘦的,沒什麽肉。
“既然入野先生也知道橫濱的混亂,為什麽要從東京那種地方來橫濱,這片土地可沒有什麽好寫的東西。”
“……啊。”
被揭露得很徹底呢。
一未卡殼半晌,最後坦誠道:“要說為什麽,我其實也不知道。”
“我可真是搞不懂大人——看見那棟樓了嗎?”亂步突然停在離車站五步開外的位置,手抬高指著遠處的商務寫字樓,“如果你想要寫推理小說,就去那棟樓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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