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都走了,沈度如法炮製,覓了機會起身去洗手間。他帶著葉南期起身走進去,洗手間空間大,說話聲音也會很大,於是誰都沒說話。
葉南期奇怪地看著他,擠進個隔間,沈度豎起手指在唇邊輕輕噓了聲,伸出手,手心裏赫然是一張紙條。
是剛才白諭和他握手時塞來的。
沈度打開紙條看了眼,遞給葉南期。
上麵是一家咖啡館的地址,寫著明早八點。
兩人對視了一眼,擔心隔牆有耳,依舊誰都沒說話。
葉南期看完記在心裏,便把紙條扔進馬桶沖走,和沈度對視著,都明白彼此的想法。
白諭為什麼要這麼小心?
上次打電話過來,他明顯有話想說,最終卻也沒說出來。
在這個組織裏,和他牽涉最深的就是薛景山了。
難道薛景山有他的把柄,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所以他忌憚著薛景山?
葉南期想到被沈度監聽電話的方行遠,猜測是不是白諭也被監聽著。
當然,往壞的方向想,說不定這隻是一個局。或許白諭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設著局,等他往裏鑽。
隻是這樣一想,白諭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在洗手間待了會兒,回去時白諭也換了身衣服下來了,臉色比平時更冷。反觀薛景山,心情倒是不錯了,連笑意都有了幾分真情實感。
耳機裏傳來李恒然的聲音:“我們的人裝作侍者混了進去。你們還沒取得信任,他們聊天時似乎在對暗語,確定著什麼位址,暫時破譯不出。”
葉南期心想也是。
這種時候,這群人不敢太囂張,真正的聚會應該隻有核心成員,外麵的人隻是來湊個數交流交流。
而且今晚的聚會除了組織裏的,還請了不少外人。難怪進來時沒怎麼排查。員警現在沖進來也沒用,什麼都抓不到。
雖然和猜測的差不多,葉南期還是略感遺憾,這場聚會成了衣冠楚楚的上層社會交流會,沒多久就有人依次離開。
沈度也帶著葉南期離開,上了車,把葉南期的麵具摘了,捧著他的臉看看他的表情,好笑道:“寶,你還真想發生點什麼不好的事?”
葉南期卻道:“那樣的話,員警就有理由沖進來,這事兒也能很快結束了。”
沈度沉默一下,摸摸他的頭:“南南,白諭的字條是給你的,你要去嗎?”
沒有人比葉南期更想知道白諭和葉湄的關係了。
就算這真的是個套,葉南期也鑽得心甘情願。
葉南期沒開口,沈度卻已經看出他的心思,點點頭:“張酩陪你去,還是我陪你?”
“明天是週六。”葉南期知道沈度既要忙工作,又要為他操心這事,還要陪他,每天的睡眠時間都不夠,比誰都累,“你在家好好睡一覺,做好飯等我回來。”
沈度也沒意見:“成。明天想吃什麼?”
葉南期思考著道:“上回的櫻桃肉和拔絲山藥就不錯。”
又報了幾個菜名,沈度一一記下了,便不再提這事兒。回了家,他卻心神不定,非要把葉南期抓過來,教他擒拿手。
教了一些基本,又絮絮叨叨,讓他小心白諭。葉南期在他的嘮叨裏昏昏欲睡,最後隻好求饒,拿腦袋蹭蹭他的手心,柔軟的頭髮在手裏蹭著,癢到心底。
他迷迷糊糊地道:“好了,知道了。不亂喝,不亂吃,不單獨跟著白諭離開,不信他的鬼話,十分鍾給你發條資訊報平安,一個小時之內必須出來……成了嗎,沈小度,我好困。”
沈度隻好放過他,不放心地又去叮囑張酩,千萬看好葉南期,他的心頭肉,祖宗兒。
折騰了半宿不夠,隔天一早,葉南期離開前,沈度硬是跟著爬起來,想再說兩句,又被葉南期按回床上。
“你已經連續十天睡眠時間不足四個小時了。”葉南期道,“我還不想這麼早繼承你的遺產。好好睡一覺,我很快回來。”
張酩開車來接葉南期。那家咖啡館在市中心,離家不遠。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大早,卻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
沒有人來阻攔或是攔路,葉南期走到白諭寫的包廂前,推門而入。
白諭穿著身唐裝,臉色瑩潤,像塊剛出土不久的溫玉。他背著手,站在窗邊,聞聲轉過身,盯著葉南期,眸色淺淡,卻難得帶了絲隱忍又痛苦的感情。
未等葉南期說話,他先開了口:“你的眼睛,和你姐姐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