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將近一個月,葉南期早上剛拉著聞琛對完戲,拖著半死不活的經紀人到了公司食堂,一結婚就分居了的合法姘頭打來電話:“老婆。”

葉南期差點一口粥噴到聞琛臉上。

沈度道:“我媽讓我們今晚回去吃飯。”

葉南期很喜歡沈度的父母,在還沒成功和沈度脫離這合法關係前,他並不想傷二老的心。

過兩天就要試戲,葉南期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晚上的時間沒了,便把整個下午的時間都用來揣摩。下午五點,葉南期才放過奄奄一息的聞琛,從練功室走出來,恰好碰上了薑沅予。

薑沅予有一股天真爛漫的少年氣,很惹人喜歡,穿上白襯衫,就可以直接去客串校園劇裏騎著單車的白衣少年。

比起葉南期這顆“太陽”,其實他更像燦爛的小太陽。

葉南期注意到他時,薑沅予也看到他了,爽朗地笑道:“師兄,好久不見。”

兩人在學校時關係就很好,葉南期追求被拒後關係也沒變僵,隻是事業都忙,薑沅予結婚後也得顧忌點距離,這一個月他都沒主動湊上去過。

葉南期很喜歡這個單純的小師弟,笑意盈盈地和他交談了幾句,一個男人不急不緩地走過來,安靜地站在薑沅予身後。

便是那位高瞻遠矚的經紀人,姓方名行遠。

葉南期的笑容更加和煦,態度自然地和他打了招呼。

經紀人也是有“咖位”差距的,聞琛和方行遠差距就很大,主要區別在於人脈的寬廣。

葉南期正想像以往一樣和方行遠套套近乎,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隻得沖兩人道歉,薑沅予笑笑,點點頭。

葉南期先行一步,掃了一眼來電人,挑挑眉,唇角帶笑,話語刻薄:“沈總這是剛飛美國,和我這兒有時差?”

他還以為是沈度閑得沒事打電話催他回去,豈料沈度聲音含笑:“老婆,我來接你了。”

葉南期:“……”

沈度居然開車來接,葉南期驚悚過後,直覺沒這麼簡單,回頭瞅了眼薑沅予的背影,掛了電話,見聞琛滿頭霧水地看著他,道:“另一個賊心不死的來了,可惜見不到一根天鵝毛。”

聞琛忍不住替他的“金主姘頭”說話:“人家就算是蛤蟆,好歹也是金蛤蟆。金蟾蜍呢,金蟾蜍聽過嗎?”

葉南期登時對經紀人五體投地,不好對他的比喻做出評價,忍了好一會兒笑,才拍了拍聞琛的肩膀,若無其事地問:“好幾天沒看到小薑,他在忙什麼?”

聞琛的眼神仿佛在說“你不也是個蛤蟆”,道:“柳導他老人家的新電影選角,據說方哥牽線,要帶小薑去見投資人,這事要是成了,小薑離徹底爆紅也不遠了。聞哥沒本事,爭取不到這個機會,咱慢慢來……”

葉南期一時有點後背發涼,仿佛有一股寒氣,猝不及防地從腳底竄了上來。

十年前少女慘澹蒼白的麵容猶在眼前,眼中還含著淡淡的哀愁和怨氣,和薑沅予一重疊,驚出他一身冷汗。

“……投資方是?”葉南期說話時,身體不由自主地有點發顫。

聞琛有點奇怪他的態度,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自動給他圓了:“聽說是榮禹集團的高層——不是你老公吧?你怕你老公兼情敵潛規則你看上的人?”

葉南期:“……”

那確實有點可怕。

聞琛哈哈笑,沒注意到葉南期不自然的臉色。

葉南期悄悄地握緊了雙拳。

榮禹集團這片陰影籠罩在他心頭多年,是深埋在心底的一塊堅冰,冷硬可怕,稍微露出點頭,都讓他顫慄。

他不敢想像,薑沅予若是趟上這灘混水,真的會安然無恙嗎?

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葉南期上了沈度的車後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掏出手機目不轉睛地看。

沈度摸了摸下巴,覺得“呼籲當代人放下手機品味生活”這個公益廣告做得非常有道理。

葉南期換了一張電話卡,匿名給薑沅予發了條短信,讓他萬事小心,隱晦地提醒他去見投資人時不要亂喝亂吃,一有不對立刻報警。

甚至還搜了些防狼術發過去。

葉南期一邊發一邊想,大概會被當成神經病,還是得再想點其他辦法。

沈度看了眼葉南期,這一看倒是把葉南期看活了,他把手機放下,裝作不經意道:“剛剛聽說薑師弟要去見榮禹集團的投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