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任憑陽光落在他異於常人的臉孔之上,不卑不亢,“我也沒有吃趙家村的牲口,更不曾對他們動手和惡言相向,村長的腿是下炕的時候自己摔的,不知是誰搜羅編纂竹簡上的內容,建議他出來與我對峙,再向我道歉。”
他吐字如滾珠,條分縷析,與先前陰鷙寡言的印象截然不同。
圍觀眾人都怔了一怔。
半晌才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你說不是便不是?”
柳吟川微微眯眼,餘光輕瞥,旁邊一直做壁上觀的青袍教習開口道:“竹簡內容皆是鶴童子下山打探來的消息,旁人的都保真,怎麼到你這裏就有出入?扶玉仙盟的鶴童子是靈獸,一向明察秋毫,難不成專門冤枉你?”
“可你們就是冤枉了我。”秦雲盞輕聲說。
他扭頭望向柳乘風。
他的眼睛圓而大,像個杏仁核,若無那胎記,則顯得分外純真,少年氣蓬勃。
“乘風哥。”他用一種原主絕對不會使用的委屈語調說道:“我娘被人誤會,我身為兒子連為她正名複譽都做不到,還談什麼修真論道呢?所以原諒我......”他的眼眸掀起一瞬,鋒利的掃過柳氏父子的麵容,“——不能接受你們的好意了。”
第2章
秦雲盞此話一出,整個七星六獸台寂靜的像個墳場。
柳氏父子雙雙瞳孔巨震。
繞是秦雲盞的態度跟忤逆沾不上邊,他們現在也一樣沒話可說。
要麼承認他們的鶴童子消息有誤,所有人都被蒙蔽,要麼......就隻能跟秦雲盞大道朝天各走一邊。
這個反應被秦雲盞靈敏的捕捉到了——那種計劃被打亂,獵物逃脫甚至還掀了他們一身泥的惱羞成怒。
真是讓人爽翻天了。
柳吟川到底是個見過世麵的老東西,很快就調整好了麵部表情。
“也罷,收徒拜師講究的還是一個緣字。”他拂袖,意味深長,“秦雲盞,你冥頑不靈,我自認無能教導,但願你能在扶玉仙盟找到合適的歸屬。”
秦雲盞心想,並不是很需要您的教導呢,遂潦草的道了聲謝,彈射滾回了泱泱人群之中。
圍觀眾人麵麵相覷。
在秦雲盞來之前,人人都渴望得到來自鳴鼎劍宗的橄欖枝,卻從未想過有人敢將這根金枝枝折了,順帶還丟在地上踩兩腳。
一時間眾人好像也就不那麼嫉妒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名為“同情”的情緒。
“不是說他為了上招搖山無所不為,一路上被人罵的頭都飛了,怎的今日反而不要這飛黃騰達的大好機會呢?”
“我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
“不就是身世背景被人非議兩句嗎?有什麼了不得的?又不會少塊肉。”
“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入鳴鼎劍宗拜仙尊麾下,日後變成呼風喚雨的真君,那是何等榮光,換做是我現在就算被人吐痰我也願意啊!”
“所以說秦雲盞腦子不好使,病得不輕!”
“你看吟川仙尊的臉色,好家夥都綠了!秦雲盞今天晚上真的不會被人暗鯊嗎?”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顯然,這個道理不是所有人都懂。
既然已經和原劇情背道而馳,那麼接下來他要做什麼?這是一個問題。
是灰頭土臉的離開招搖山,回秦陵郡,花費了大量的金銀錢財卻一無所獲,隻能繼續當個庸庸碌碌的鄉下小子,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他對的起娘親的殷切希望嗎?他自己甘心嗎?
答案顯而易見。
他非常需要找個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