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某一刻,她臉上出現放鬆的表情。
許歲給林曉曉發條微信過去:給他點時間吧。
送達後她收起手機,把空瓶扔進垃圾桶,坐電梯上樓去。
晚上的時候,許歲找陳準視了會兒頻。
陳準歪在家中的寬大沙發上,狀態看上去與以往差別不大,他垂眼瞥著鏡頭,挑著唇角笑:“想我了?”
許歲也陪著他笑:“那你想我沒有?”
陳準眼睛瞥了下別處,低聲:“我爸在呢。”
許歲便收聲。
陳準起身上樓,鏡頭隨著他走路不停晃動:“還什麼時候回來?”
“我好像前天剛走。”
“在做什麼?”陳準又躺到床上。
“看書。”許歲把鏡頭對準桌上厚厚的複習資料:“五月份考試。”
“有把握嗎?”
“我本來的專業是不夠報考條件的,需要拿到一份工程類專業文憑,招生那邊幫忙上了幾節課,耽誤些時間。”許歲說:“今年不過就明年唄。”
陳準聽著,沒有接話。
許歲看向另一邊的他,也閉口不言。
沉默了會兒,“許歲……”他頓住。
許歲抿了下唇,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提,隻是放輕聲音:“你乖一點。”
陳準便一笑。
許歲接著道:“你陪我一會兒吧,我一個人看書有點犯困。”
其實她此刻精力十足,卻清楚更需要陪伴的是他才對。
她打個哈欠,揉了揉眼。
“行。”陳準翻身側躺,曲肘墊著腦袋,把手機立在旁邊的枕頭上:“你看你的,我看著你,如果你打瞌睡,我就提醒你。”
“好。”
許歲也同樣撐好手機,將鏡頭端端正正對準自己,她翻開資料,最開始無法集中精力,看了一頁半,便也忘記還在視頻這回事。
不知不覺,快要十點鍾。
父母在旁邊房間睡得比較沉,隔著漆黑客廳,隱約聽到誰的打呼聲。
時鍾滴滴答答地走,許歲再抬起眼來,那邊的人已經睡著了。
她托著下巴看了他一會兒,他膚色略暗,臉頰處有一點點凹陷,昨天剛剃回寸頭的緣故,看上去還稍微有些愣。
“會好的。”許歲小聲說。
她調暗床頭燈,把手機放在枕邊,也躺下睡了。
視頻就這樣開了一夜。
.
陳準清晨醒來,手機黑屏,他按兩下解鎖鍵,原來是電量耗盡自動關機。
他坐床上稍微緩了會兒,懶得下樓拿充電線,於是去找備用的那根線。
他拉開抽屜,剛翻了兩下,猛地頓住。
許歲送給他的牽引繩夾在兩本書中間,這根繩子他沒舍得給端午用幾次,現在想用已經沒機會。
他忽然想起從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是說,養寵物就等於親手埋下一顆悲傷的種子。
陳準沒有認真體會過其中含義,這麼多年來,他都是竭盡全力去救活,從未悲觀,直到有一天他經曆切膚之痛。
陳準撐著桌邊,好一會兒,默默把抽屜推回去。
又過幾天,他去了趟基地。
朋友打來電話,要他整理即將送去那些貓狗的具體信息,包括品種性別和體長體重等。
他在統計數據時,劉叔跟過來,說是有事相求。
陳準聽後感到意外。
劉叔兒子現在正讀研,畢業之後必定是留在南嶺工作,將來也很有可能在這邊買房成家。
老兩口想離兒子近一些,又不想太近打擾到他的生活。
多年來住在基地這裏再好不過,種種菜喂喂狗,有片瓦遮頭,日子悠閑,周末兒子過來住兩天,吃頓團圓飯已經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