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抓,卻什麼都抓不住。
“顧堯,顧堯……”
“顧堯。”她猛然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刺目的光刺痛了眼睛,褚一諾木訥地眨了眨,空洞的眼瞳漸漸凝聚起來,所有的記憶潮水般蜂擁而至,停在了汪北打暈她的那一刻。
“顧堯。”褚一諾騰地坐了起來,渾身痛的她皺眉倒吸了一口氣。
她低頭看著手背上的點滴,直接不管不顧地將針扯了下來,點滴回血也沒關係。
她翻下病床,赤著腳像一隻橫衝直撞的迷途小鹿,嘴裏喃喃不休:“顧堯,顧堯……”
剛出病房門口就被人被扶住肩膀攔了下來:“褚一諾。”
褚一諾抬起頭望向來人,男人五官俊朗,深邃多情的桃花眼含著笑深深地看著她。
她笑著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顧堯”兩個字還沒喊出來,男人的麵容緩緩變了樣。
她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再看,不是顧堯,是孔遠一。
“師兄。”褚一諾眼眶泛紅,嘴角卻是帶笑的,“顧堯呢?他在哪間病房,我去找他。”
孔遠一眼睜睜看著姑娘看到他那瞬間暗淡下來的眼眸,更讓人心痛的是她眸底還淬著一縷小心翼翼的希望。
他瞥了眼她手背上的血,哽著幹澀的嗓子對她說:“你先回病床上,我……”
“我沒事兒。”褚一諾直接打斷了他,“你告訴我顧堯在哪兒。”
孔遠一瞧著褚一諾,沉默了下來。
褚一諾望著孔遠一靜默了幾秒,鬆開看他的胳膊,一顆眼淚從眼眶裏掉了出來。
她笑著推開她:“沒關係,我自己去找。”
走廊裏人來人往,人聲鼎沸,褚一諾看不見也聽不見,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被疾步而來的孔向明攔住了去路。
“師父。”她緊緊地抓著孔向明的手,眼神格外偏執,近乎哀求,“師兄不肯告訴我顧堯在哪兒,您告訴我好不好。”
孔向明看著褚一諾的樣子估計她已經猜到了,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是啊,誰又願意去相信。
“孩子,你聽師父的話。”孔向明緊緊地握著褚一諾的手,“我們先回病房。”
褚一諾用力地掙脫孔向明的手,勢要繼續走:“師父您也不告訴我,沒關係,我會找到他的。”
說完,她錯開孔向明的肩膀,艱難地繼續向前。
“顧堯他。”孔向明咬著牙哽咽道,“犧牲了。”
“咚”地一聲。
褚一諾踉蹌了兩步,硬生生地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地上,低低地埋著頭,雙肩顫唞,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地上砸,痛哭聲震碎了靈魂。
我錯了,顧堯,我錯了。
我隻想跟你過平淡的生活,我們可以不管別人的死活。
偉大有什麼用?偉大如果是讓我失去你,那我寧可做個自私的人。
顧堯你回來,求求你回來,沒有你我該怎麼辦,我活不下去的。
孔遠一望著地上那單薄蕭瑟的背影,就像是水晶球跌在地上,所有的美好都化為烏有,隻剩下一片片無法拚湊的破碎玻璃倒映在水裏。
顧堯,你讓她怎麼活?
……
褚一諾跳傘獲救後昏迷了三天,這些天軍警一直在墜機的方圓海裏進行打撈,飛機都炸成了碎片,何況是人。
哪怕是墜毀前一刻跳機逃生也隻可能在這片海域,爆炸波及範圍太廣,生存的可能幾乎為零,找不到隻是因為在爆炸又在海裏,導致屍骨無存。
這是她醒來以後所有人對她說的話,幾乎一樣。
慕卡爾目前局勢不穩,他們必須回國,臨走之前褚一諾去了顧堯墜機的那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