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又鄭重其事地對哥哥說:“小朋友,你能答應叔叔保護好妹妹嗎?”
哥哥點頭:“我能。”
爸爸揉了揉哥哥的頭,似乎很痛地皺了皺眉頭:“好,那叔叔就放心把妹妹交給你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兒你們都不要管。你記住你們是小孩子打不過壞人,帶著妹妹去找警察叔叔,明白嗎?”
哥哥向爸爸保證後,他們沒跑出多遠就被發現了。
爸爸將他們倆藏到了隱蔽的草叢裏,朝他們說了最後一句話:“就算是要我死,你們也絕對不能出來。”
那晚在隱隱的火光裏,爸爸媽媽如何被折磨,那些血淋淋的畫麵就算是被遮住了眼睛捂住了嘴巴,耳朵依然能聽見。
哥哥指縫裏模糊到刺痛心髒的畫麵哪怕是後來被她遺忘了,也總是如夢魘一般在她的夢中反複的出現。
後來,哥哥牽著她的手一路奔跑,壞人在後麵窮追不舍,伴隨著一聲聲刺耳的槍聲仿佛在耳邊刮蹭穿梭。
她跑不動了,她隻想去見爸爸媽媽。
忍不住下意識回頭,瞥見不遠處那空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哥哥,她條件反射地喊著“哥哥”撲著他往地上倒去。
那是一個山坡,他們兩人滾了下去。
而她隻感覺後背好痛好痛,什麼都聞不到了,隻聞到濃濃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哥哥脫下棉外套,撕開破開的口子,掏出裏麵的棉花摁在她的傷口上。
他拿剩下的布料給她牢牢地係在身上止血,給她吃蘋果味兒的糖止痛,然後帶著她繼續跑,他說隻要跑下山就能找人來救爸爸媽媽。
然而天太黑,她在懸崖邊踩滑墜了下去,哥哥緊緊地拽著她的手想要把吊在懸崖下的她拉上來。
可惜他們都沒了力氣,哥哥也快要掉ᴶˢᴳᴮᴮ下來了。
山風呼嘯,哥哥冷的臉色慘白,瑟瑟發抖,遠處又傳來響動。
她知道這一切其實跟哥哥沒有關係,不能再讓哥哥受傷害了。她鼓勵哥哥要好好的,要勇敢,要不怕困難,她相信他,便鬆開了他的手。
“再醒來。”褚一諾看向褚天言和孔向明,眼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淚光,“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褚天言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將後來的事兒告訴了她:“你被一農戶給救了,說是幸虧懸崖不算高,你又剛好被樹杈給掛住,很幸運的撿回一條命。他們把你送到醫院報了警,我們趕來的時候你一直在昏迷。”
褚一諾聽到這兒破涕為笑:“看來是我命不該絕。”
“你這孩子。”褚天言無奈地睨她一眼,繼續,“你昏迷了七天,醒來以後什麼都不記得,醫生說這應該是受了重大刺激不願再回憶,強迫大腦將過去所有的記憶封鎖,有可能是一時,也有可能是一輩子。”
“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還有個男孩子跟你一起,沒看那孩子的筆錄也不清楚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孔向明接道,“但是我們找到你爸媽的時候,他們受盡了折磨而死,而那些毒販的窩點和勾結的犯罪證據都在你身上,我們基本上肯定你是看到了。既然如此,你選擇忘記對你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爸爸是……”褚一諾哽了哽喉嚨,“緝毒警。”
褚天言和孔向明點了點頭。
難怪。
褚一諾隱隱還記得一件事兒。
當年有一次她跟媽媽在路上遇見了爸爸,她正要叫,就被媽媽捂住了嘴巴抱進懷裏,爸爸就跟不認識他們一樣從他們身邊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