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她發現了自己的心思,她喜歡上了他。
她的親爹四十多歲,而何敬隻有三十來歲,一身書卷氣息,保養得又好,還會體貼關心她。
她會喜歡上他,不是很正常嗎?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可對人說,無法暴露於陽光之下,隻能深深地埋在心底。
她開始關注何敬的一舉一動,用心給他準備飯食,親手縫製鞋襪衣裳。為了不叫人說嘴,她甚至連婆婆的那一份也做了。
何敬每次看到她精心準備的東西,都會含笑誇讚她。隻有婆婆,還是那副冷冰冰、死氣沉沉的樣子。
後來,何敬從喪子之痛中走出來,打算重新參加科舉,搏個功名好光宗耀祖。
她是真心盼著何敬好的,甚至都打算好了,如果家裏的銀錢不夠,她可以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
偏偏婆婆不懂事,得知何敬要參加科舉,她就像瘋了一般,把書房裏的書本撕了個精光,甚至連牆上掛著的畫也沒放過,統統燒掉了。
她永遠都記得那一天,婆婆站在滿地碎屑中,笑得猙獰又惡毒:“兒子都死了,你還考什麼考?即便考上狀元,又有什麼用!就算掙下再大的家業,也無人繼承,你又何必折騰!你沒有兒子了!你沒有兒子了!哈哈哈哈!”
婆婆一邊哭一邊笑,她親眼看著何敬的肩膀垮了下來。這個剛剛振作起來的男人又被打倒了,從此失去了進取心,再也沒碰過書。
柳婉寧在臨死前回想自己的這一生,最遺憾的就是何敬的英年早逝。如果不是婆婆的所做所為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他絕不會那麼早死的。
不過婆婆也沒討著好,在公爹去世後,她也跟著自盡了。
而柳婉寧則被娘家接回去,嫁給一個年紀很大、已經兒女成群的男人做了繼妻,最後鬱鬱而終。
當柳婉寧發現自己回到了閨中之時,頓時欣喜若狂。
上一世她戰戰兢兢,被道德和倫|理所束,不敢行差踏錯半步。結果她得到了什麼?何敬英年早逝,她也鬱鬱而終。這些都是因為自己太膽小,始終不敢踏出那一步。
已經死過一回的人了,看得比誰都開,隻要能幸福就好。
她決定這一輩子要拯救何敬,也拯救自己。盡管上輩子的何敬從來沒有明說過,但她看得出來,每當她給他做了可口的飯食,柔軟精致的衣裳,他的眼裏總會有一片光。
那光,是為她而亮的。
她有這份自信,畢竟像婆婆那樣的瘋婆子,哪個男人會真心喜歡呢?
不過擺在她眼前的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她爹正打算把她許給何田。
她想嫁的人是何敬,不是他的兒子!
盡管柳婉寧在一眾庶女裏頭最得寵,但她對自己的親事沒有半點自主權。爹叫她嫁誰,她就得嫁給誰,絕不容許反對拒絕。
於是她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何敬身上。
說到底,她爹還是看中了何敬父子倆會讀書,堅信他們將來能榜上有名。隻要何敬提出異議,她爹也得讓步。
柳婉寧說做就做,借口想出門看看首飾,獲得太太的同意,帶著丫頭出去了。
現在的她跟何敬還沒見過麵,她必須製造機會,讓何敬熟悉她,接著再喜歡上她。
她想的很美好,隻可惜何敬在外麵是個十分守禮的人。哪怕她假裝摔倒,故意往他身上撞,也被他飛快地躲開了。
他甚至從不抬頭正眼看她,隻是一個勁兒地盯著地上。
他這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倒是讓柳婉寧更加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