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見不得他這副逃避的樣子,冷笑道:“何玉嬌隻是嫁人,又不是死了。難道爹娘會因為她嫁了人,從此就當沒她這個女兒?你信不信,等她出嫁後,爹娘隻會更擔心她,怕她在婆家吃不好,穿不好。為了讓她在婆家能得到尊重,不受氣,爹娘給她送東西送銀子也隻會多,不會少。興許我的兩個侄兒都等不到長大,就要想法子賺錢,送給小姑,好讓她在婆家好過一些。”
“你又在胡說。”何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也不知是被嚇出來的,還是剛才來來回回搬東西給熱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原主跟何柱都是老實性子,說難聽點就是愚孝,把爹娘的話當成聖旨。
何田冷哼一聲:“以前是我傻,看不透。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苗苗跟澤生一年到頭吃不到一個完整的雞蛋,何玉嬌天天吃,都吃膩了。娘頓頓都把幹的撈給嬌玉嬌,我們其他人就隻配喝點稀的。我自己苦一點也就罷了,我的兩個孩子憑什麼不能跟何玉嬌吃一樣的東西?難道他們的命賤?”
“我先回去了,家裏還有事。”何柱不願再聽下去,落荒而逃。
何田站在原地,目送他遠去,直到何柱的影子再也看不見,他才轉身回屋。
童生家留下來的這房子可以用搖搖欲墜來形容,土牆有好幾處開裂,頭頂的茅草屋頂也有好幾個洞,相對較好的屋子就是原先童生所住的那一間。
何田帶著孩子們在最好的這間屋子裏安頓下來,其他地方則要等修繕過後才能住人。
廚房還可以使用,土灶非常結實,何田架起鐵鍋,準備讓孩子們吃頓飽的。
柴火也不缺,何田從何老頭家的柴房裏抱走了幾大捆,為此還被何老太追著罵。
苗苗會做飯,就連澤生也早早地學會了如何燒火。姐弟倆搭著手幹活,苗苗對何田說:“爹,你去忙你的。”
“也行,我去園子裏摘些菜回來。一會兒你多放點米,我們吃頓幹的。別舍不得,這是分家後的第一頓飯,一定要吃飽,將來日子才會越過越好。”
“嗯。”
苗苗點頭應了。澤生一聽見不用喝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粥,也拍著手說好。
何田來到分給他的那塊菜地裏,摘了一些青菜。分家時沒分到肉,主要是因為何家沒有肉。就算這時候去城裏買,也來不及了。
回到家把菜洗洗切切,何田親自動手炒菜,挖了一大勺豬油放進鍋裏。就算沒有肉,用充足的豬油炒出來的青菜也很香,饞得兩個孩子直流口水。
這一頓飯,是苗苗跟澤生吃過的最香最飽的一頓飯了。油汪汪的青菜,配上白花花的大米飯,不用再讓著誰,每個人都能吃好吃飽。
飯後,兩個孩子摸著肚皮露出滿足的笑。
何田也笑了:“過兩天我買塊肉回來,給你們做紅燒肉。”
“好好!吃肉!吃肉!”澤生肚皮還鼓著,已經開始期待紅燒肉了。
苗苗早年喪母,被何大嫂帶在身邊,慢慢學會了做各種家務活。這倒也怪不得何大嫂,哪怕她親生的兒子,在何家也是小小年紀就要開始學著幹活。
苗苗會做飯,不過都是些普通的飯菜,像肉這種珍貴的食材,何大嫂不敢讓她上手,就怕做壞了會招來婆婆的辱罵與責罰。
苗苗抿著嘴笑:“到時我在旁邊看著,跟爹學一學。”
原主在家沒做過飯,這些都是女人的活兒,他與何柱兩兄弟沒日沒夜地伺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