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醜死了。”

封愈的理智重回大腦,也能想象到自己的模樣有多惡心。刻意將臉完全藏在宋離的脖子裏,他用牙齒磨著細膩柔軟的肌膚,卻始終沒有抬頭。就算宋離溫聲告訴他——並不醜。

然後就著這個姿勢,將柔軟微涼的指腹按在了他太陽穴的位置。

在此之前的幾分鍾,這裏青筋鼓動,像是蠱蟲暴動要鑽出皮膚,就連封愈本人都能想象出當時的畫麵多可怕。然而現在,宋離卻一下一下輕柔地按著,他用那麼漂亮的手指將所有的醜陋都封印住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封愈幾乎要沉溺在那溫柔如水的觸碰和氛圍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斷斷續續:“我有點控製不住我自己……一想到你見到那麼醜陋的我,想到你被席興業綁過來,我就很生氣。”

生氣這個詞甚至不足以囊括他當時的心情。

宋離靜靜聽著他抱怨,聲音一次比一次溫柔:“沒關係,席興業很快就會為他找人綁我過來這個決定而後悔。”

席興業靠近宋離身後時便聽到這麼一番話。

他眯起眼睛注視著這個連背影都顯得清瘦的年輕人,愈發覺得宋離的說法可笑。手中的濃白霧氣再次一泄而出。剛才離得遠,席興業並未注意到霧氣在即將觸碰到宋離與封愈時四散流淌,而眼下,他們相距不過咫尺之遙,鬼氣和白霧交織著晃動攻擊,如同萬千箭羽即將紮進同一個目標時,那目標卻驀地轉了過身。

隔著那麼點距離,席興業在猝然間對上了一雙眼。

一雙盛著冷漠與數不盡寒意,以及幾分熟悉的眼睛。

腦海中的記憶突然開始倒流,回到了他堂堂嶓塚山鬼帝被一隻手輕而易舉捏斷喉嚨的時刻。哪怕時隔近千年的時光,他還記得當時身體如墜冰窖的刺痛感,他像冰雕站在原地,那隻落在他喉嚨上的手不比冰雕暖上幾分,明明手指修長清瘦,可觸碰上喉骨時便顯得格外強勁有力。

那時他也是以一種錯愕、驚慌的眼神和湊近自己的眼眸撞上,他從對方冰冷的眼瞳裏找到了自己的倒影。對方眼裏的他睜著惶恐的雙眼,因為無法呼吸而不由自主地長大嘴巴,臉龐漲紅,整個人狼狽得像一條喪家之犬。

不——

根本比不上喪家之犬。

他甚至不如螻蟻。

如今,千年已過,對上這雙眼睛,那種感覺卻還異常的熟悉。

席興業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手指捏著霧氣幻化成的武器用力得指關節都在泛白。

他終於看清了麵前人的長相。

跨越千年時間都未改變的一張臉。

——“闕、闕臨。”

那曾經無視酆都之主卞逍的懇求,輕易將他捏碎了扔到一邊的戰神,闕臨。

此時此刻,席興業終於明白那一句“你是死了一次還不夠,想再死一次麼”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的心中開始打鼓,條件反射般地想要逃竄。然而就在不停後撤之時,卻又驀地想到他現在已經得到了山瑤的能力,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可以被宋離抬手就捏死的螻蟻了,他有必要這麼怕他嗎?

更何況……

席興業的眼神似不經意劃過不遠處的惡鬼們。

眼神閃爍間,無數的白霧已然朝著惡鬼們而去,並迅速在惡鬼中間擴散開來。

耿寺在瞬間紅了眼睛,他的視線死死盯著不遠處被宋離護在懷裏的封愈,斷了幾百年的手臂在此刻隱隱作痛。忽然,嘴角扯出陰森笑容,他的身影一閃立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