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這什麼情況?”
骨湧睨他一眼,“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但,按照現在的情況而言,宋離的出現似乎是件好事。
…
宋離垂眸,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封愈後頸浮起的青色脈絡,他一定很難受,被刻意勾起心底最深的情緒和欲望,那是足以將人逼瘋的手段。自宋離記事起,山瑤很少動用這樣的能力,對世間萬物都懷有良善之心的神明在大多時候隻用自己的能力幫信徒們排除萬難。
他曾看見山瑤在人類額頭輕點,那些悲戚、可怕的過往依舊殘留在人類記憶裏,但少了幾分情緒感知,就變得無比強大。
韓天總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山瑤,笑著問:“你的神力怎麼用在這種小地方?”
山瑤似有些疑惑:“不合適嗎?”
她覺得很合適。
她當然可以像今天的席興業一樣,無限放大每一個人心底的惡念,那對於她而言不過是抬手就能辦到的事情,但她沒有那麼做。
哪怕對待本身就惡意滿滿的人,她也沒有想過用這樣的辦法去對待對方。
因為司掌七情六欲,所以更清楚七情六欲被惡意放大的可怕。
她是神,是人人敬仰的神,而不是人人畏懼的神。
她自誕生便要做的,就是維護這個世間的平衡,保護三界的生靈。
她在用她特有的方法去維護生靈。
就像班蒼小心翼翼培育著新生的幼崽,就像浮月治愈著每具受傷的軀體,就像韓天推演萬遍隻為得到一個更好的結果,就像宋離手染無數鮮血隻為平息戰亂。
可現在,有人想成為第二個山瑤,卻想違背山瑤曾經的意願。
宋離輕輕撫摸著封愈的後頸,視線卻已然落在了將將爬起來的席興業的身上。席興業顯然被這突然的情況震撼住,又惱怒不已。他以為自己成了神就可以為所欲為,在封愈被他操控時他也是這麼想的,直到那隻突然出現的手抓住了他的冰刃。
席興業甚至都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就被掀翻了。
他咳出一口血,手背擦著眼下的血從地上爬起來,青年那聲冷冰到極點的 “你是死了一次還不夠,想再死一次麼”落在耳畔,莫名地有種熟悉感。但席興業不太想得起來,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自己繼承了山瑤的能力卻輕易而舉被人掀翻的憋屈感。
神明怎麼能這麼弱?
牙齒咬著嘴裏的軟肉,濃鬱的血腥味彌漫口腔,席興業站在原地隔著滿目的鮮血咬牙切齒:“找死——”
濃白的霧氣再次如同水流晃動流淌,然而卻在觸及到宋離時,盡數被隔斷。
封愈被按在青年懷中,嗅著那獨屬於青年身上的淡香終於恢複了些許理智,眼瞳上覆蓋的那層血紅正在稍稍減退,封愈的眼中逐漸倒映出宋離的五官。男人悶哼一聲,緩慢地感知到心口處的疼痛,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拽著青年的衣角,啞著聲音喊他的名字:
“宋離。”
“我在。”與先前完全不同的聲線溫度,宋離的手指輕輕觸碰著那血淋淋的傷痕。
封愈對別人下手狠,對自己下手更狠,血蹭到青年幹淨的淺色襯衫,濕噠噠地貼在腰腹,印出內裏的肌膚。宋離騰出手拿出手機給邵修發了信息,才繼續看向封愈。與那雙眼睛對視時,他還能注意到封愈眼瞳深處的掙紮。
“……頭疼。”低啞的聲音就在耳畔,封愈抬手抱住青年的腰肢。
宋離頓了一秒,輕聲安撫他:“我給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