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沈皓行在她入睡前,帶她去淨房洗漱的時候,就已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說予她聽了。
寧妱兒知道後久久未曾出聲,神情也讓沈皓行有些捉摸不透,她不想說話,沈皓行也沒有問她什麼。
晚膳後不久,忽然大雪紛飛。
寧有知覺得又乏又冷,也未洗漱便著急躺去床榻上,屋中的地龍燒得火熱,她卻在被中打起哆嗦。
竹安要去叫有安,寧有知卻沒讓她去,連歲喜要請老爺少爺過來,她也沒有同意,最後隻留了寧妱兒在她身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妱兒啊……”寧有知虛弱地輕輕喚她,“姑母好累啊,好想踏踏實實的睡上一覺……”
寧妱兒依偎在她懷中,忍著淚柔聲道:“妱兒陪著姑母,姑母安心歇下吧……”
寧有知沒再說話,她溫和的笑容逐漸在麵容上定格,身子也最終不再抖動,整個人極為平靜祥和地緩緩合了眼。
魏王府門前,趙采蘩裹著棉衣,跪在雪中,她向來要跪到子時才肯回去,第二日天還未亮便會回來繼續跪著。
可那一晚,不知為何,她一直未曾離開,直直跪到第二日風雪停下,橙紅的日光從天際慢慢升起。
魏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
寧妱兒被沈皓行推到趙采蘩身前,她麵無表情,望著麵前發髻斑白,憔悴至極的趙采蘩。
許久後,她啞然出聲,“姑母走了。”
趙采蘩愣了一瞬,隨後反應過來時,整個人似是垮了一般癱坐在雪水中。
寧妱兒深深地吸了口氣,合眼道:“姑母讓你起來,日後好好教導張燁。”
丟下這句話,寧妱兒便走了。
府門再次合上的時候,滿眼是淚的趙采蘩忽然爬起來,朝魏王府重重地磕了一記響頭,許久後才搖晃著起身,一麵落淚不止,一麵又唇角含笑地朝遠處走去。
娘親讓我起來了……
她原諒我了,她原諒我了……
寧妱兒沒有想象中那樣情緒失控的大哭,她格外的平靜,平靜都連沈皓行都有幾分詫然。
寧有知過世後,趙正則便告老還鄉了,他帶著寧有知的屍骨回到衡州,寧妱兒與沈皓行也一路相伴。
在寧有知入土為安那日,所有人都離開後,趙采菲才出現,她靠在冰冷的石碑前,靜坐了許久,最後又與劉存真一道離開。
趙府在幾個月前便被沈皓行再次贖回,且仔細重裝了一遍,如今一切好似並未改變,可終究物是人非。
寧妱兒給了竹安與歲喜一筆銀錢,讓他們從此自由,歲喜走前與寧妱兒相擁而泣,竹安卻是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哭著讓寧妱兒不要丟下她。
寧妱兒也心中不舍,最後又帶著竹安與姑父拜別。
那日趙正則望著眼前出落得明媚大方的女子,欣慰地笑著道:“不管何時,趙府都是你的家,累了或是念了,便回家坐坐,吉安院永遠都會幫你收拾幹淨,隨時回來都能住。”
寧妱兒與沈皓行同時朝趙正則行了一記大禮。
臨走時,是趙茂行送他們上馬車的,自從寧妱兒醒來到現在,他們二人幾乎沒有單獨相處過,甚至連話都極少說,馬車的車輪滾動,在距離越來越遠時,趙茂行忽然揚聲道:“妹妹,保重!”
車簾掀開,寧妱兒笑著朝他擺了擺手,“兄長萬安!”
馬車從衡州離開,沒往上京的方向行駛,沈皓行說,她要帶寧妱兒將大齊所有地方全部走一遍,待大齊走完,他們還要去南風國,大安國……
這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