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舊疾發作,他還是習慣在這個點起來練功。
夜色中他回頭看了一眼,見到那連睡袍都快遮不住的玉體就這樣敞在外麵,他驀地愣住,片刻後又將被子重新拉好。
沈皓行離去後,又過了一個時辰,寧妱兒才醒來。
她連眼睛都未曾睜開,便向往常那樣喚了一聲,“竹安。”
未得到回應,她這才慢慢睜眼,看到眼前雕花的紫檀木床榻時,她忽地驚怔醒神。
恍惚間似是想起昨夜入睡時沈皓行推門進來的畫麵。
她立即捂唇,驚慌地看向身側,見這床榻空蕩蕩隻她一人時,懸著的那顆心才慢慢落下。
她目光在屋中掃了一遍,昨日的記憶再度湧上心頭,終是忍不住濕了眼眶。
沈皓行提著食盒進來的時候,寧妱兒正縮在床上抹淚。
原以為昨日她已經適應,這下看來還是得磨上一段時間,不過今日的寧妱兒還是有些變化,至少不再與他爭辯什麼,瞧著乖順不少,隻是動不動就蜷成一團抹淚,讓沈皓行心頭沒來由生出一股情緒。
這種情緒他一時也形容不上來,總之,不舒服。
午膳後,沈皓行去書房與常見談事,寧妱兒在屋中小睡。
醒來後又在那裏獨自抹淚,見沈皓行推門進來,她許是也覺得今日哭的太多,便慌忙抬手將眼淚擦掉。
沈皓行肅著張臉在她身旁坐下,望著緋色睡袍上星星點點的淚痕道:“可是哪裏不舒服?”
與沈皓行在一起時,她哪裏都不舒服,但是她不能說,便抿唇搖頭。
沈皓行道:“那為何一直哭?”
他不問倒還好,這樣一問,寧妱兒莫名覺得更加委屈,眼眶瞬間又紅了,她強勻幾個呼吸,慢慢道:“我沒有自己衣裳,也沒有相熟的人說話聊天,連腿腳也走不得路……”
再加上與沈皓行相處時的壓抑與畏懼,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至極,這下徹底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衣裳已經差人去買了,今晚便會送來。”
上京眼線眾多,女子衣物這樣尋常的東西,對魏王府而言卻是最不尋常的存在,沈皓行必須慎之又慎,才不會惹出事端。
他看向寧妱兒,眉梢微挑道:“本王不算與你相熟麼?”
寧妱兒苦笑道:“算……算吧。”
見她回答的這樣勉強,沈皓行也沒說什麼,便又接著道:“至於你這雙腿,若是恢複得好,四五日便能下地行走。”
寧妱兒徹底垂眸不在說話,隻是那眼淚還在落著。
沈皓行拿出帕子,一麵幫她拭淚,一麵冷聲道:“你可知,哭是最無用的。”
寧妱兒抽泣一聲,道:“我知道王爺不喜我哭,可是、可是我忍不住……”
“能忍住,”沈皓行異常平靜地道,“不論發生何事,一旦想起哭是最無用的表現時,便自然能忍住了。”
人的情緒哪能說忍便忍,寧妱兒有一瞬間覺得沈皓行是在拿她玩笑,可當她看到他極其認真的神情時,便又開始懷疑,也許沈皓行當真是這樣一個人……
她不由好奇問道:“王爺從未哭過?”
“記事以來,從未……”
他動作略微一頓,不由想起半年前,在夢中小病秧子死了的時候,那幾日醒來他倒是流過淚。不過那幾日應當不算,畢竟不是他哭的,是夢裏那個沒出息的在哭,與他無關。
想到這兒,沈皓行不由麵露嘲諷,“哭是無能,無用的表現,與其哭,不如好好想想需要做些什麼才是最有利的。”
寧妱兒配合著點頭道:“王爺說得是,我明白了。”
臉上淚痕被擦拭幹淨,沈皓行準備起身時,寧妱兒忽地開口道:“王爺,我方才沒將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