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江城覽勝(1 / 2)

初夏的江城,百花竟豔,柳絮如煙。經曆過一番波折,小雲終於入讀省府書院。這裏是一個極為優雅的所在,位於武昌的東西湖區,曆來人文薈萃,通衢廣陌,為一省之文化中心。

走進書院,但見綠樹成蔭,櫻花如焰。匠心獨倶的假山池沼、閑情雅致的小橋流水,映襯著青瓦灰牆的校舍和溫文爾雅的先生,儼然鬧中取靜,書香橫溢。小雲覺得有些麵熟,如墜雲山霧海、仙山樓閣,又似乎遭遇了如夢如煙的鏡花水月;這座書院,不是自己在現代社會中曾經就讀過的大學城嗎?原來,在明時的故道裏竟是這般模樣,卻也是程門立雪,鉤深致遠的好地方。

一切又恢複了早先入學時的模樣,讀書、吃飯、睡覺,日複一日,時間晃如白駒過隙,今年是大比之年,三年一度的鄉試將在桂子飄香的金秋十月舉行。小雲顯得格外用功,他很快順利通過了書院組織的歲科兩試,並取得優異成績,受到額外褒獎。於是,他成了書院強力推薦參加金秋大比的金字招牌,由是小雲的仕途漸成坦途。

十月在盼望中轉瞬來臨了,全省幾百生員學子濟濟一堂,齊聚省考院,參演影響他們前途、命運的搏弈之旅。他們中不乏豆蔻年華的少年,亦有沈腰潘鬢的老者,其中好多人已是數次參考了。經過三天時間的緊張角逐,終於迎來了驚心動魄的放榜之期。讓人欣慰的是,小雲不負重望,瞻宮折桂,取得解元之質,一時萬頭攢動,爭相傳誦。

小雲父親李可位於漢口古鎮的綢緞莊成了歡樂的海洋,報喜的公差一報二報三報擠滿了店鋪,鋪子外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行人紛紛駐足觀看。雖然店子剛從桃花塢遷來,立足未穩,寮寮幾個夥計,亦沒有家人的身影,李可還是笑逐顏開。怎能不喜呢?祖上萌蔭,自己死裏逃生,兒子又好事成雙,先是訂親,接著又高中解元,人生如此,還有什麼有比這更讓人欣喜的呢?雖說自己尚是帶罪之身,冤屈未有洗卻,還須背井離鄉地生活。然而實力見證一切,若不是兒子文武雙全,風華絕代,又怎能贏得一方封疆大吏總督的憐愛,還有權勢蓋天的康王爺的賞識呢?

李可正有些愣怔,忽然街麵上一陣人嘶馬叫,一陣銅鑼的敲擊聲由遠而近。李可與小雲急忙迎出門去,隻見總督周文正坐著八抬大轎,在眾親兵的護衛下簇擁而來,威風凜凜的,路人紛紛閃避。他的後麵還跟著一頂偏轎。

總督周文正在綢莊門前由侍衛攙扶著下了轎,李可急急的躬身相迎,“不知總督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李老爺!恭喜了!我們現在既已是親家,就不必多禮了!”

“小婿參見伯父!”小雲趕緊上前施禮。“免禮!免禮!”總督道。

“見過爹爹!”這時周玲也從偏轎裏走出來,她的目光幽幽地睨了小雲一眼,眼裏秋水盈盈,顧盼生輝。

“玲兒也來了!”李可道。

幾個人在店內的茶幾前落座,早有夥計奉上茶來。“總督大人此番前來,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呀!”李可說道。對這位總督大人,李可是敬畏有加的,不過他的一些做法還是令李可有些反感。當初,周文正將李可從縣衙大獄提出來,送往省城,便叫他暫不要回家,免得節外生枝,另生事端,言明隻保他一時之安。這些李可都很清楚,卻也是感激涕零,自己身為欽犯之後,除了當今天子,怕是任何人也解救不得。周文正隻是借了總督之威,來震懾高知縣,使他不敢輕舉妄動。要知明朝乃言路通達的社會,朝廷耳目又多,縣官大可以直接上書朝廷,那高進不敢妄言,隻是他本身就作惡多端,有些忌憚罷了。這樣看來,總督也是冒天下之大而不韙,可敬可佩。

兩人寒喧了一陣,周文正對小雲道:“愛婿今日高中,須早做準備,以便來年遠赴京師,博取更大的功名,為王爺效力,也算報效國家。”

“這個小婿知道,請伯父盡管放心!”小雲說。

“虎哥哥!好久不見你了,來省城這麼久,也從未出去玩過,今日你高中解元,倒不如我們出去痛痛快快地遊玩一回如何?”周玲在一旁對小雲道。

“好呀!”小雲也很高興。如今,周玲陰差陽錯地成了自己的準夫人,粉未倒置,她本是冰清玉潔女兒身,卻癡癡不悔,力挽狂瀾,救自己全家於水火,恩同再造,如此大仁大愛,他怎不對她言聽計從呢?隻是大恩不言謝,自己初涉仕途,前進的方向遙不可及,無暇顧及兒女情長,家長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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