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忍心責怪。這句話好像來自於歌詞,無論是誰寫的,許多人就這麼愛上了。那是因為人生充滿太多的無奈,我們都明白在浩渺無垠的滄海,你我就是那弱小的蝴蝶,縱然給了一雙翅膀,也終究飛不出茫茫海域,飛不過蓬山萬裏。明知如此,依舊有許多人為了一場愛戀,去奔赴無期的將來。撐一支長蒿,獨上蘭舟,有多少人懂得隨遇而安,適可而止?
許多時候,我們總是羨慕那些在煙雨中攜手漫步的情侶,羨慕那些長椅上柔情偎依的戀人,羨慕那些提籃買菜歸來的平凡夫婦。在多風多雨的紅塵路上,客來客往,緣定三生的又能有幾人?月的盈虧,隻是送盡了人的生死離別,而那輪纖素,又何曾變過?人世蒼茫,千年一恍而過,人類其實一直在重複相同的故事,相同的冷暖愛恨。春蒸秋嚐,日子是一磚一瓦堆砌而成,到最後,誰也找不到哪一堵城牆屬於自己。
自從那一次邂逅,徐誌摩便認定林徽因是他命裏的紅顏。可紅顏到底是什麼?書上說,紅為胭脂之色,顏為麵龐。古女子以胭脂潤麵,遠看如紅色麵龐,所以代稱女子為紅顏。書上也說,紅顏薄命,紅顏禍水,所以有時覺得這個詞太過薄弱,甚至太過蒼白。所以有了"衝冠一怒為紅顏"之說,講述的是吳三桂和陳圓圓的故事。其實這世間有多少吳三桂,就會有多少陳圓圓。說到底,紅顏沒有錯,沒有誰累了誰,也沒有誰薄了誰。有緣相逢、相伴走過一程山水,厭倦的那一天,希望每個人都可以微笑說別離。
那些日子,倫敦的雨霧好似在為林徽因和徐誌摩有意營造一種浪漫的氣氛,每一天都那樣若有若無地飄著,無休無止。林徽因和徐誌摩坐在溫暖的壁爐前,從文字到音樂,從現實到夢境,從昨日到明天,他們總是會有說不完的話題。有時候,說到心動就彼此沉默。林徽因愛上徐誌摩溫文爾雅的氣度,而徐誌摩愛上林徽因那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隻要一對視,彼此的心湖都會微微蕩漾。
後來,他們知道,是因為愛了,愛了才會如此。隻有愛了才會聞風柔軟,看雨生情;隻有愛了才會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也隻有愛了,才會希望茶永遠不要涼,夜永遠不要黑。那許多感觸,或許隻有真正愛過的人才能深刻明白。真愛了,許多思想,許多做法,許多心境,都會不由自主,難以把握。
其實他們的相愛有許多的前因,或許寂寞是最大的緣由。人隻有在孤獨的時候,才會渴望能夠有一個可以和自己惺惺相惜的人。而被俗事纏身之時,許多感動的片段都會被忽略。還有某一部分,他們的投緣是有著他鄉遇故知的情結。林徽因生於浙江杭州,徐誌摩是浙江海寧人,江南山水滋養出的人物自是不同凡響。他們從多情之地走出來,隻是江南那把油紙傘是否擋得住倫敦的煙雨?
也許隻有康橋,才給得起他們美麗的相逢。知道林徽因和徐誌摩的人,都知道那一場康橋之戀,知道他們曾經在康橋柔波下熱情相擁,又在康橋沉默的夜色中揮別。其實他們都因為有了彼此,才有了詩情,才可以寫下觸動靈魂的詩句。徐誌摩的一首《再別康橋》,字字句句仿佛情景重現,讓所有讀過的人都隨他去了一次康橋,都甘心做一株招搖的水草,在康橋的柔波裏沉迷不醒。
康橋,英國著名的劍橋大學所在地。康橋,林徽因和徐誌摩人生的轉折地。他們曾經偎依在橋頭,築過彩虹般的夢,曾經一起將船隻劃向浩渺的雲水,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必記得來時的路。康橋,徐誌摩和林徽因的康橋,世間無數紅綠男女的康橋。康橋,給過他們美好的相擁,留下他們華麗轉身的背影,也記住他們多情的回眸。流年似水,太過匆匆,一些故事來不及真正開始,就被寫成了昨天;一些人還沒有好好相愛,就成了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