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在新的形勢下也需要發展自己新的武裝,祠堂護衛隊建立了起來。護衛隊的每一個成員都是從許家各宗子弟中挑選的精英,不僅能打,更有悍不畏死不的精神。許家祠堂護衛隊彪悍的氣勢,即使是肖家特地找來的幾個上過戰場的老兵也不願輕攖其鋒。許家的中堅力量仍然是十八歲左右的青年,隻是許家專門請來了軍隊裏的教頭,將許家的青年訓練成半軍事化的民兵;青年團下麵是童子軍,童子軍的年齡都低於十四歲,他們不用參加大人之間的打鬥,他們仍然承擔著他們原本的主要責任:挑起事端,以及從小折服其它家族的孩童,讓其它家族的小孩打小時候起就對許家的人產生畏懼心理。至於偶爾打擂台,或者挑選死士,則主要在三十歲以上的預備隊當中,他們很多經驗豐富,武藝精湛,如果許家哪一天集合了預備隊,那麼,石珠鎮的人就都知道,許家要大打出手,全力一戰了。
在許進臣出生以前,許家和石珠鎮大致就是這樣的格局:許家自成一派,經常主動攻擊;肖家小心地防範許家的進犯,保護自己的成員地產;以蔣家為首的第三派則基本放棄對抗,努力扮演永久中立國的角色。那口代表石珠鎮霸權的古井,則被“慷慨”的蔣家奉獻了出來,不再限製其它家族汲水,蔣家隻是努力維持名義上的擁有權。
大明帝國經過初期的振興,然後是衰落,再又是短暫的中興,直到滿洲女真的崛起,大明國勢衰頹。許進臣出生那年,正好大明帝國在遼東吃了老大敗仗,關外幾乎全部淪於敵手,天災**,大明帝國人民生活艱苦,社會矛盾叢生,被逼上絕路的農民和城市居民或落草為寇,或幹脆揭竿而起對抗朝廷,沿海居民更為了生存遠走南洋,在異國他鄉掙紮求生。
當是之時,歐洲人的商船炮艦已經到達了中國海,葡萄牙人占據了澳門,荷蘭人在台灣建立了據點。大明海防算得上有海無防,有限的大明水師隻能在長江黃河轉悠,偶爾幾條船勇敢地奔向外海,不用想,肯定是私人的商船或漁船。重農抑商的華夏傳統,在華夏精英眼裏,大海就是永遠的天險,十九世紀的拿破侖還腦子犯糊塗地企圖用大陸封鎖摧垮大英帝國,更不用指望十七世紀的大明帝國明白海洋的意義。
但是,遼東戰役屢戰屢敗,華夏大地處處烽煙,帝國的土地上盜賊橫行,攻城略地的起義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些,跟石珠鎮基本上都沒有什麼關係。地處偏遠的石珠鎮,得到的山外消息往往是一個月以後,至於朝廷上的消息,即使是傳到消息最靈通的肖家,起碼也要一年半載以後。
肖家勉強將“朝中有人”維持了三十年,“官府有人”斷斷續續維持了近百年,然後肖家就再沒有外來的依仗了,兩家隻能實打實地拚實力,拚人品。到天啟年間的時候,許家已經占據了肖家一半的地盤。
天啟年間,肖家從大磨嶺外的寶陽府請來了一個高人,高人武藝精湛不說,一對上百斤的石槌舞的虎虎生風,不說被砸中,光是被擦一下也能致殘。高人五次三番跑到鐵鹿挑戰,許家高手輪番上陣,祠堂護衛隊四五十條漢子,被高人輪番撂倒,雖然沒有出人命,不過,十幾二十個人從此生活不能自理還是免不了了。
將是兵的膽,肖家有了這個高人,壓得許家從此不敢抬頭做人,許家族長也隻能在家族大會上反複強調,以後再有肖家的人挑釁,許家都要忍,單打獨鬥高人可以依次撂倒四五個,許家也隻能忍。
這下子,肖家終於穩壓許家一頭,整個石珠鎮都因此喘了口氣,自從許家到了石珠鎮,許家強大的武力和極具攻擊性,一直讓石珠鎮的肖家族過的戰戰兢兢,即使是強大的四大家族,在許家麵前也經常夾著尾巴做人。第一次看到許家在武力上吃癟,石珠鎮的人突然發現,許家也沒有那麼可怕了,看許家的目光就不那麼畏縮了,偶爾石珠鎮的原居民也敢在大街上與許家的人理論。也許也算是因禍得福,許家落戶石珠鎮都兩三百年了,當地人與許家仍然沒有什麼交往,說得好聽點,中湘地區的人都說許家的人個頂個都是好漢,說的難聽點,這裏的人都說許家就是一個強盜土匪窩。現在,石珠鎮的人第一次不再用看蠻不講理的土匪的目光看待許家人,也仿佛這時候才第一次發現,許家人也沒有那麼可怕,總的來說,許家大多數人都很豪爽,重視諾言和誓言,當得起豪傑的稱呼,完全不同於石珠鎮的人——他們總是為了些小事情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