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心裏是很不屑的。不管男人女人,做錯了事情,後悔是最沒用的。尤其是他一個老男人,脆弱到用眼淚示弱的地步,更是讓人不屑。
可他隻沉默的看著蘇啟航哭的狼狽難堪,沒有回避的意思,也沒有要勸的意思。
要是從前,他隻會在心底生出厭倦和淡淡的嫌惡來。他到底是誰的爸爸?既然這麼愛蘇勁,又何必非得把自己領回來?既然領回來,又不肯盡一點身為父親的責任和義務,又有什麼資格要求自己做這做那,替他了卻他的心願。
可現在,蘇宴卻隻是把這份淡淡的不適強壓回心底。他想他終究是變了,他竟然覺得,隻要他活著,就算不像自己的父親,可終究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
蘇啟航察覺出蘇宴的反常來。他終於褪下了溫情的虛偽麵具,把他真實的情緒向自己敞開了一點點。
蘇啟航心念一轉,不由的落到了阿薔身上。他抓住蘇宴的肩膀道:“你倒是說話啊。”
蘇宴無所謂的道:“沒什麼可說的,阿薔一直想離婚,我就如她所願。”
“屁話。女人都慣於口是心非,她說想什麼就是什麼?你當初那股執拗勁呢?怎麼現在說放手就放手了,你是不是出了回車禍腦子撞傻啦?”
蘇宴聳聳肩,毫不客氣的反駁蘇啟航道:“離婚又算得了什麼,就是她想嫁人,我都會替她披上嫁衣,送她嫁妝,將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蘇啟航失態的咂嘴搖頭,喃喃道:“完了完了,你徹底的傻了瘋了,這是你說出來的話?不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蘇宴沒理他自以為是的幽默,隻道:“您要是還想折騰,我奉陪,要是累了,就早點歇了吧。我還有一堆的工作呢。”
蘇啟航看他就礙眼,可這會兒也不能讓他順順利利的走,扯住他的外套問:“你怎麼打算的?真的就甘心和阿薔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你就沒打著什麼壞主意?真不是欲擒故縱?”
蘇宴嗤笑道:“我看您是閑的,要不我打電話給你的女秘書,讓她來安慰安慰你,順便開導開導你?”
“你——”蘇啟航老臉一沉,斥罵道:“滾蛋,你給老子滾。”
蘇宴真要滾了,蘇啟航又把他叫回來,道:“總之,我告訴你,不管怎麼樣,我不許你和阿薔離婚,明兒你們兩個就去複婚。”
他說他的,蘇宴連接腔都懶。蘇啟航唾沫星子飛賤,說的口幹舌躁,也沒換來蘇宴一句“行”,氣的又要抽他。
蘇宴作勢躲了,道:“您不是一直當阿薔是您的乖女兒麼?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她並沒失去什麼,您照樣做您的外公,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唉~那怎麼能一樣?她還年輕呢,你就這麼……不知珍惜,你真是,真是……不識好歹。”
蘇宴沒心思聽蘇啟航嘮叨這些,隻道:“我是為了阿薔好,你也是為了阿薔好,要是不同意,你問問阿薔最想要什麼。如果她同意複婚,我沒意見。”
這叫什麼話?說離就離,說複就複,他拿民政局當遊戲廳呢?
蘇啟航氣的揮手連聲叫他有多遠滾多遠。
蘇勁聽蘇啟航說起這件事,倒是有點埋怨:“爸,你和他說這些做什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離婚是我同意的,也是我經過深思熟慮過的。我不是和您說了嗎,我和他,實在生不出那種……感情來。我們兩個沒有夫妻緣份,我寧可忍一時之痛,了斷這份孽緣,也不願意將來變成生活中的一對怨偶。”
“可是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怎麼辦?你才多大啊?”蘇啟航痛心疾首。
蘇勁倒是挺樂觀:“蘇意怎麼算是我自己帶,不是有您幫忙呢?再說蘇宴也沒說不管,他還是挺盡心的。等蘇意長大了,他會明白的。至於我……”蘇勁故意輕鬆的道:“正像您說的,我還年輕,想要逢個第二春還不是分分鍾的事?現在什麼年代了?沒人在乎這些。就算是找不著好人嫁了,我自己有錢有閑,將來再謀個穩定的職業,一個人過有什麼不好?”
看來確實是蘇勁執意要離婚。
蘇啟航隻能無耐的罷手,他無人時和沈其人抱怨:“阿薔到底像誰?怎麼這麼涼薄啊?女孩子家家的,以後怎麼好?”
沈其人心道:這老爺子也真有意思,明麵上是寵愛阿薔無比,可心裏頭到底還不是對蘇宴一點心思都不上,這可是一直替蘇宴委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