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老爺看太太那一眼,陳道玄就明白了,是太太不許他們入京吧?
不然以陳叔平之前京兆府尹兼‘同平章事’的權勢,弄兩個庶子入京豈是難事?塞進六部都不能說是大事。
‘同平章事’就是副宰,可了不得呢,絕對的正二品。
但被廢太子失蹤給攪黃了,官複原職也未複‘同平章事’這個銜。
這筆帳倒是能記到‘天魔教’頭上去。
不過京中風高浪急,以後都不知多少權貴要被波及,被殃及的池魚隻能說命苦吧,怪天怨地是沒一點用的。
畢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實屬平常。
陳道玄未再多問,不然尷尬的就是自己娘親了,估摸著是以前自己太醃臢,娘親怕兩個庶子搶了自己家業?或謀害了自己?
“那個,母親,開飯唄,吃了飯兒子還要去司堂呢。”
“嗯,”
太太一聽兒子不敢問了,心下說我兒果然是懂事的。
月茹在一邊也悄悄吐舌,她亦能明白內情。
……
青天司,司堂之上。
陳道玄正襟危坐,環視一眼下首的各‘案’提舉官。
為首的自然是‘文吏案’提舉張東誠,然後是‘律法案’‘提刑案’‘綜務案’‘卷核案’‘獬衛案’各提舉。
其中‘提刑案’提舉是高彥彬,陳道玄升任‘副鎮撫使’,第一時間把高彥彬提拔起來,寧德公主用的司印核準,均已報備朝廷吏部。
惟‘青天司’的官吏任免,是吏部插不上手的。
‘提刑案’這次要跟著陳道玄出京辦差,那青天司就剩下些文書吏員,便是‘獬衛案’還有在訓練的‘準獬衛’,但無正式身份,也不能夠參與差使。
況且陳道玄已經把‘青天司’之前積壓的各種案件統統移交了‘刑部’和‘大理寺’,省得他們皆不安心,這次該安心了吧?
“如今,我‘青天司’停辦一切公務,已屆年關,本使今日下今,青天司全員休沐,一直到‘正月十六’,本使不在期間,一應大小司務皆由文吏案張東誠提舉做主,其餘各案為輔……”
“我等謹奉副鎮撫使司命。”
“本使還要入宮覲見,把司內近況向聖上稟明,休沐前做好本司輪值事,還有就是發發之前所欠月例銀,此前本使已奏明聖上,此後本司吏員的月例薪銀皆由本司自行籌備,不再由內帑拔付,但是查案收剿所得可留一成出來充入本司財庫,如今能發下薪銀皆因之前抄查了羅柄義府,本使此去可能三五個月未必能回來,正月十六複差後,爾等亦不接任務差使,若有來報案的讓他們去京兆府或大理寺吧,京中獬衛都隨本使出京了,司內無辦差之力,都明白了?”
“明白了,大人。”
“善,你們散了吧,張東誠、高彥彬提舉留下來。”
“諾。”
除了被點名的兩個,其它幾個提舉都下了堂去。
這張高二人是自己人,陳道玄在他們麵前說話就無甚顧忌。
“東誠提舉,權且如此吧,如今的青天司,一動不如一靜,京中暗潮激蕩,我等不亦摻乎更深,獬衛全部出京後,聖上亦不會再用本司做些醃臢事,至少要等本使返京之後,”
“如此甚是,可就怕聖上……”張東誠苦笑,要知道聖上唯一能指如臂使的就是‘青天司’,未來三五個月他用不上此司,那會如何?
陳道玄招招手,讓張東誠靠過來,輕聲道:“聖上之所以欽準本使帶領全部‘獬衛’離京,做的差使自然是重中之重,京中這些醃臢小事不提也罷,所以東誠提舉無須多慮,聖上心中有數。”
“……”
張東誠不由目現異色,他倒是很想知道是什麼事。
卻是陳道玄微微搖頭,“東誠大人,有些事以後同你講吧,如今你若得知,徒使心亂,卻於事無補,你要做的是,咱們私底下議的事,”
“東誠明白,”
“沛德,你回去安排妻小,明晨天不亮前由送她們從後角門進陳府一起離開,也通知劉三坤馬朝飛他們……”
“諾。”
高彥彬大步離開。
“了空,”
“小師叔祖,羅漢到了。”
堂外,了空引著一個三旬黑袍僧人入來。
張東誠一怔,‘小師叔祖’?
他不由露出詫異神色,我家‘副鎮撫使’果然底蘊深厚啊。
還有和尚替他做事?莫不是神禪寺的?
陳道玄見他詫異,微微頷首,“東誠提舉勿擾,他們正是神禪寺僧人,這名羅漢本使留在你身邊,京中有什麼大點的事,你覺得需要告知本使的,便同這羅漢講,他自會把消息傳給本使,你私底下安排的事若須幫助亦可尋此羅漢,隻要出了京,便會有人接應。”
最後一句話聲兒壓的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