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當我是小孩兒嗎。”傅決寒像是無奈,又像在歎息:“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以前沒有你,我不是照樣過來了。”
孟一扁著嘴:“可是你以前過的不好。”
傅決寒眨了眨眼,靠進座椅裏,“怎麼算好呢,我早就習慣這樣了。”
孟一也不知道答案,怎麼算好呢?這種問題他向來沒發言權,生活酸甜苦辣,他隻有第二種嚐得最少。
“有我就會好,我以後會讓你很好,你等等我。”
傅決寒沒應聲,沉默不語。
於是孟一的眼圈又紅起來,“就沒什麼話和我說嗎?”
“沒有。”
他吸了下鼻子,嗓音更啞了:“一點點都沒有嗎……”
傅決寒又輕歎一聲,“你想聽什麼呢?”
孟一不敢讓他原諒自己,隻小聲說:“你都要走了,就給我個結果吧……”
下次見麵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一顆心都要跟著傅決寒在幾萬公裏外的大洋彼岸飄蕩很久,那種無處著陸沒有歸屬的感覺會讓思念膨脹上百倍,他不想偶爾被傅決寒想起時還頂著鄰居的名頭。
“我還給不了你結果,”他說:“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認真去思考這段感情還有沒有延續的必要。”
傅決寒有時冷靜到讓人心寒,孟一的心都快被凍住了了,他一退再退,退到那個任人宰割的小角落裏,小聲再小聲地乞求著:“不是逼你現在就原諒我,我隻是想問問,你可以等等我嗎……先不要……不要喜歡別人,真的喜歡了也要告訴我……”
傅決寒默了默,真的去思考他會喜歡上別人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後發現根本就沒有這種可能。
他活了快三十年,從來沒有對除了孟一以外的任何人心動過,即便兩人的關係鬧得最難堪破裂的時候,都沒想過把隨身帶著的那一小管血扔掉,他是真的怕孟一會因為他的狠心而喪命。
十五天不僅是他留給孟一最後的期限,也是留給自己的,偷聽到他童年缺憾的小孩兒用這十五天默不作聲地搭了一座城堡,傅決寒也在連自己的心都沒有看清的時候去醫院抽了三次血。
他們都在無聲又努力地向對方靠近,區別是孟一卯著勁兒去追求一個結果,他卻連結果都不敢要。
得不到答案,孟一又掐著心髒問了一遍:“傅決寒,你等等我好不好……”
聽筒裏依舊鴉雀無聲,孟一的眼淚再也憋不住了,一哽一哽地哭出來:“哥……小寶求求你……”
實在是被他拿捏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傅決寒無奈地點了頭,“好。”
*
第二天孟一起得很早,天沒亮就趕到了傅決寒家門外,小柵欄已經撤走了,他卻沒再進去。
他不想在臨行之前給人徒增負擔,就不能再過多打擾,隻是安安靜靜地在車裏坐著,等著房子裏麵的人醒過來。
傅決寒最先發現他,在窗口端詳了好一會兒,確定大門開著,柵欄也拿走了,甚至還去院子裏繞了一圈,可小刺客沒再突然躥出來。
最終還是他先邁出那一步,給孟一打了個電話。
“今天沒有禮物嗎,最後一天了。”
孟一光是聽到他的聲音都難受得厲害,“沒有,今天要聽話,不能給你留下牽累。”
傅決寒也不好受,“這麼乖。”
“嗯,這麼乖,那你給我個禮物好麼。”
“可以。”
孟一從車裏探出腦袋,說:“我想多看你一會兒……”
傅決寒深吸一口氣,“嗯,今天收拾行李,不出去。”
栗陽像個老媽子似的往門口望了好幾次,心裏怪不落忍,“寒哥,把小少爺弄進來吧,這麼會兒躲車裏抹好幾次眼淚了,你真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