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娉左手握著玻璃汽水瓶,右手拿著紅豆棒冰,咬了一口,嘴裏冰渣融化,粒粒分明的紅豆在舌尖碾壓。

忽然想起了前年剛到北城軍區時,哥哥們打球帶上她,總能喝到橘子味的汽水。

張輕舟拎著行李袋和糕點紙包,他不緊不慢道:“你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喝藥的次數可以減緩,寒涼的也能適當吃一點。”

“其實呢,你張爺爺和張奶奶總是管著你,讓你這也別吃那也別吃,我是反對的。”

“先不管身體原因,情緒不好也是會得病的,你學過心理學也知道吧。”

“喜歡吃什麼就吃,自己心裏有個分寸就行,做人嘛,也就活個百來歲,別為難自己。”

他說的頭頭是道,蘇娉乖巧傾聽。

實際心裏也知道,他是不滿張老夫人管著他吃甜食。

一路走走停停,經過裁縫鋪子的時候,蘇娉還去把自己訂做的裙子和衣服取了。

怕夏瑩的沒拿,特意問了一下,說是在改尺寸。

默了片刻,想到瑩瑩已經懷孕三個月,她估摸著恐怕得改大一點才行,不然時常要改。

“你們小姑娘家家就是喜歡買衣服,”張輕舟算了一下自己攢的布票,“回頭跟你張奶奶一起,去百貨大樓買幾身好看點的,再看看要不要買床單被褥。”

“這些媽媽都有準備的呀,”蘇娉眉眼彎彎:“您的票留著娶媳婦兒用吧。”

“這不是暫時用不上,先便宜你個小鬼了。”張輕舟故作無奈,歎了口氣:“沒事,等什麼時候我結婚,你再還我就行。”

反正她下個月就要入職了,工資票證都有。

“行吧,那我就不客氣啦。”

“你什麼時候講過客氣。”張輕舟沒好氣道。

隨即,他又說:“下次你跟陸長風說,來家裏不要提煙酒茶葉,多買幾包點心就行,糖水罐頭也可以。”

煙酒茶葉都便宜了老頭,他是什麼都沒撈著,還因為這小兩口經常挨罵。

“好,我會跟他說的。”蘇娉一口應下。

回了張家,蘇娉發現自己這回是徹徹底底要休假了,不用一邊休假一邊查資料,剛開始還有點不適應,但是就這麼玩了兩天,渾身都鬆懈下來,別提多舒坦。

她這段時間和張老夫人一起在廚房做飯,大多數是她下廚。

張老爺子天天給她把脈,藥也從烏漆麻黑的湯碗變成了蜜丸。

在軍區的時候,起碼每天晚上還能見他一麵,現在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過了。

從二十三號畢業到現在二十六號,三十號他才休假

陸長風這幾天出任務,不在軍區,她也沒有去軍區探親,安心陪著張老夫人做做繡活,或者一起去百貨大樓逛逛。

結婚要籌備的東西壓根不用她操心,容老夫人早就給她來了信,一切都不用管,開開心心等著出嫁就行。

張老夫人這邊幫她籌備著也是怕要在軍區辦個婚禮,畢竟她跟兵團的戰士們也熟了,就像趙德發說的,可以把他們當娘家人。

但是蘇娉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算了,太麻煩他們了,等過段時間再去單獨看望趙班長。

到了九月二十八這天,傍晚的時候院子裏涼快,涼棚下掛了盞昏黃的小燈,張老爺子在侍弄他的草藥,張老夫人在拔那一小塊菜地裏的草。

蘇娉和張輕舟難得悠閑,在涼棚下圍棋。

“您不用住在研究所嗎?”張輕舟最近都是騎著自行車來回,沒有在研究所住宿舍。

“研究來研究去,我就算是頭驢也得歇兩天吧。”張輕舟在研究所沒回來的時候,晚上也窩在實驗室。

蘇娉大概了解他的性格,嘴角上揚:“您不是頭驢也可以歇的。”

張輕舟哼笑一聲,悠悠落子:“你媽來信了,讓我們後天去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