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都有些哭笑不得。

騎著自行車穿街過巷,現在能騎自行車的人很少,普通人家攢一年,也攢不出工業券來買。

因為她穿著軍便服,路過的人也不由多看了幾眼。

到了軍區,拿出證件剛要進去,就聽傳達室的同誌說:“蘇醫生,有你的郵遞。”

蘇娉停住動作,抬腳打下自行車腳踏,然後才去傳達室。

“有一封信和一個紙箱。”傳達室的同誌問她:“拿得動嗎?”

“沒問題。”蘇娉抱著箱子試了一下,不是很重。

她跟傳達室的同誌道了謝,抱著紙箱放到自行車後座,慢悠悠推著走。

回到宿舍,把東西搬上去,然後坐在窗邊,看了眼爬在窗台上纏繞的綠葉,拆開信封。

阿軟,你好——

很抱歉,直到現在才給你寫信,有許多的話見麵時反而難以宣之於口,這樣反倒是要輕鬆些。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反複猶豫,才決定給你來信,表達我心中真實想法……

蘇娉逐行逐句看完,她臉上表情平淡,沒有什麼起伏。

落款是林漪,信件的內容是為她之前的猶疑道歉,還有一些關心的話語。

全程沒有提過徐嬌。

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給自己來信,蘇娉又看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信息,這才把信紙重新疊好,收入信封。

隨手放在桌上,看到腿邊的紙箱,她默然片刻,還是拆開。

包裝的很嚴實,她緩緩打開,裏麵有三個紙袋。

先拿出第一個,是一條白色的針織長裙,上麵還有百貨大樓的標識。

摸著柔軟的毛料,她歎了口氣,放回去。

第二個是件外套,駱色長風衣,腰部有收腰的係帶。

款式和之前哥哥給她買的那件淡藍色風衣差不多。

放到旁邊的床上,她又打開第三個紙袋。

裏麵是一雙駱色的小皮鞋,皮質不硬。

目測了一下,是她的尺碼。

應該是問過哥哥的。

盯著這些東西看了幾分鍾,她揉揉太陽穴,起身把這些都收回衣櫃。

小皮鞋放在最下麵,針織長裙和風衣外套用衣架掛好。

……

又過了半個月。

上麵的通知下來了,批準成立心理醫療站,並且由蘇娉帶隊。

她在部隊最後半年的實習時間,都會待在醫療站。

沒有見過的陌生麵孔從別的地方調來,他們將會一起工作。

在醫療站的這段時間,接診過不少之前在戰場受過應激創傷的戰士,同時也對有其他心理問題的戰士進行疏導。

每天的病案都記錄在冊,包括談話。

一份兩冊,留底,以及交一份去野戰醫院。

讓蘇娉沒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她的對麵會坐著陳焰。

倆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蘇娉眸光溫和平靜,等他率先破冰。

陳焰臉上明顯帶著疲憊,在東城軍區這段時間,他去戰場遠比在軍區久。

經曆的事太多,以至於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到最後,也隻是問一句和自身狀態不相關的話——

“他對你好嗎?”嗓音沙啞,明顯缺水。

蘇娉倒了杯熱茶,遞給他。

看到他長出青茬的下巴,以及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她隻是輕輕點頭。

“很好。”

陳焰沉默許久,接過搪瓷杯,向她道了聲謝。

最先接診陳焰的並不是她,而是醫療站一位男軍醫。

可是不管怎麼樣,陳焰並不願意開口,隻好交給她來解決。

蘇娉沒有問他戰場上的事,而是隨意聊聊,比如是否習慣東城的口味與天氣。

陳焰對她不設防,這些無關緊要的都說了。

由淺入深,蘇娉說:“我印象中,第一次對你的照片有記憶是七歲的時候。”

當時她已經從北城去了南城,但是每年都能收到慕姨寄來的全家福。

當時還沒有陳勢,他站在陳叔和慕姨中間,最前麵是陳老爺子和陳老夫人。

陳焰安靜聽著她說。

“你那個時候看起來不像一般的小朋友,總給我一種心氣高的感覺,眼神也格外透亮。”

“後來每年都能看到你的變化,其實相貌上變化不多,就是氣質,越來越張揚肆意,很自信。”

她緩聲道:“直到前年,我回了北城軍區,你和相片上的並無二致,更加鮮活明朗。”

“可現在,你好像消沉了許多。”

“一點也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陳家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