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讓嬌嬌離開,甚至覺得她已經這麼大了,現在讀大學,在身邊養兩年就能嫁人。”

“是啊,她已經這麼大了。”沈元白眉眼幹淨溫和:“不知不覺,她就享受了本不該屬於她的十七年的人生。”

“……元白。”林漪不是個擅長和人爭辯的人,聽到兒子的話,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握著搪瓷杯的手指泛白。

“您什麼都想得很好,唯獨忽略了一件事。”沈元白繼續道——

“您看嬌嬌,是用這麼多年的親情去看,覺得她也是您的女兒,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不能割舍。”

“而阿軟,每次看到嬌嬌,目睹您對她的維護和疼愛,就能窺見這十七年,她的東西是如何被人偷走的。”

“她的媽媽,不僅沒有想著把她的爸爸媽媽以及哥哥還給她,而是想讓另外一個偷走她人生害得她身體落敗的人,來分享她原本該有的一切。”

他眼底的笑漸冷:“作為軍人,我絕不能對錯不分顛倒是非。作為哥哥,我不允許再有任何人來傷害我的妹妹。”

“您覺得我絕情,我認為您更無情。”

他一字一句,緩緩道:“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可以不要,自己的兒子可以不信。”

“不是……不是這樣……”林漪雙眼蓄淚:“我沒有不要阿軟,也沒有不信你,隻是嬌嬌她陪了我十七年啊,十七年。”

她放下搪瓷杯,捂著眼,眼淚從指縫中溢出來,放聲痛哭。

“這些年你們父子常年在外,我病了痛了隻有嬌嬌和青雪在身邊,青雪是個男孩,放了學回來就和大院的夥伴們去玩,隻有嬌嬌能察覺到我的難受,細心照顧我。”

她斷斷續續抽噎:“你們和嬌嬌不親,媽媽能理解,可是我做不到。”

徐嬌雖然性格嬌嗔,但是自小就很懂事,兩三歲的時候會站在小凳子上看著她做飯,再大一些越發黏她,還說會永遠愛媽媽。

每次想到這些話,再看到嬌嬌寄來的信,她就輾轉難眠。

沈元白別開臉,沒有看母親痛哭的模樣,隻是問了一句:“您知道當初,嬌嬌得知自己不是沈家女兒時,是什麼反應嗎?”

他查葉家姐妹的時候沒有隱瞞身份,刻意透出消息,就是為了引起葉家姐妹的慌亂,引導她們去找徐嬌。

這是他給徐嬌的機會。

在沈家這麼多年,接受的教育也是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可她的反應實在是讓沈元白失望。

如果說得知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是害怕,不想失去原有的一切,情有可原,可麵對他的詢問,第一反應竟然是隱瞞。

這和她這麼多年接受的教育理念相悖。

在沈元白看來,人就是在不斷的選擇下呈現自己的本性,而徐嬌最終敗給了私心。

聽完他的話,林漪紅腫的眼睛空洞無神,她看著大兒子的臉,想說什麼又卡在嗓子眼,酸酸漲漲的。

“也許您該想想,為什麼就連爸爸這一次都沒有站在您這邊。”

“我們已經遺失過妹妹一次,您還要再一次拋棄她嗎?”

“您要是繼續偏向嬌嬌,就會永遠失去阿軟。”

……

火車上,蘇娉犯著困,躺在床上睡覺。

臥鋪很窄,她很瘦,不過還是側著睡,前麵的男人依舊坐在那下軍棋。

隨手把旁邊印著北城棉紡廠的薄被拉過來,蓋在她身上,陸長風拆開餅幹盒,遞給在蘇策旁邊當軍師的呆二哥。

蘇馭捧著餅幹盒,隻顧著往嘴裏塞,沒有給他哥出謀劃策了。

這種軍棋也被稱為陸戰棋,下棋就相當於軍事推演,蘇策聚精會神和陸長風在棋盤上廝殺。

玩了兩盤,陸長風忽然問他:“帶了搪瓷杯嗎?”

蘇策側身,從身後的行李袋裏摸出杯子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