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道:“別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我自己自願的,不怪你。”
蘇娉無聲點頭,垂眸看著他的右手。
陸長風把土豆剝了一半,遞給她,轉移話題:“去年年初,我跟你哥去前線,不是東城這邊,是挨著西南。”
“當時大部隊打散了,老趙也不知道去了哪,我跟你哥在山裏到處竄,有兩天沒吃東西。”
“後來有個放牛的小家夥,給了我們一個土豆,我當時已經在想烤著吃了,你哥不準生火,用匕首把它切成片,分了吃。”
陸長風笑著說:“我當時就在想,回去了一定要讓老趙給我烤它十個八個土豆,我當飯吃。”
“後來呢?”蘇娉沒有說什麼土豆最好不要生吃的話,比起活命,什麼都不重要。
“趙德發摳門,隻給我烤了兩個。”陸長風搖頭笑,無奈道:“我分了一個給你哥。”
蘇娉有些想笑,她咬著香糯的土豆,對他說:“現在可以多吃一點,我幫你烤。”
“不用。”他意有所指:“我想嚐嚐你手裏的。”
“……”默了片刻,還是把土豆遞過去。
沒想到小姑娘會真給,他笑聲愉悅:“開玩笑的,你吃吧。”
蘇娉又收回手,吃了兩口,把土豆放到旁邊。
待會兒還要喝粥,晚點吃。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蘇娉跟他說醫學領域的事情,在得知之前戰場上發生的異常情況的專業名詞叫戰場應激後,他問:“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
“隻有一點點頭緒。”蘇娉說:“要等回去以後和老師商量才能給出方案。”
“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慢慢來。”
“我知道的。”
男人火候覺得差不多了,先把肉末湯端出來:“有點燙,冷會兒再喝。”
蘇娉點頭:“不著急,我不餓。”
剛才那半個土豆已經讓她有六分飽了。
揭開陶罐蓋子,他拿起湯勺舀了兩勺南瓜粥出來,南瓜軟爛和米粒融在一起。
用勺子攪了攪,他端著走到她旁邊,坐下,麵朝她:“我拿著,你喝。”
廚房裏沒有桌子,也不方便放,現在天氣有些冷,陸長風想讓她在這多烤烤火。
蘇娉看了他一眼,纖細的手指握著瓷勺慢慢攪動,舀起一勺,遞到唇邊吹了吹,然後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送到他嘴邊。
“……”陸長風覺得自己要死了。
這小姑娘,哪害怕他啊。
他愣了會兒,然後張嘴,喝了這一勺粥。
這一碗本來是給蘇娉的,結果她一口都沒喝,全喂給男人了。
在廚房喝完南瓜粥和肉末湯,蘇娉抬手一看,是十二點十三分,她拿過灶邊的拐杖:“我去衛生所看診,你可以把碗洗了嗎?”
“行。”陸長風起身:“我先送你過去。”
小姑娘沒拒絕,跟著他往廚房外走。
過了幾分鍾,陸長風又回來了,先把兩個人的碗洗了,然後提起燒開的水灌進暖壺,灶裏的柴火用爐灰熄滅。
還剩一些炭火,他找來房間裏那個木桶,全部鏟進去。
目光落在灶洞前麵隻剩半個的土豆,他摸過來,剝了皮,兩口吃完了。
中午蘇娉在幫村民們看診,桌下有炭火也不冷,她神情溫柔,耐心細致地回答每一個來看診的問題。
陸長風在門口看了一眼,確定她沒什麼事之後,提著削刀去了山上。
趙老三是村裏有名的懶漢,知道他們是來村裏義診的,就打了主意。
大隊長說是東城大學的學生,那他要是裝病找她們看了診,然後在衛生所門前打滾說渾身難受不舒服,這群學生總會賠幾塊錢吧。
一群小年輕,哪知道什麼人心險惡,被他一嚇肯定就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