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好睡一覺。”
張輕舟知道這家夥去了前線,心裏一直擔驚受怕,現在得知她沒事已經放下心來。
隻說了一句:“好。”
蘇娉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好像已經很久沒睡過覺了,全身都酸痛到不行。
醒來的時候是傍晚六點多,紅棗黃芪湯涼了又熱熱了又涼,最後張老夫人直接給她放小火上慢慢溫著。
她起身,穿上鞋子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又趁著屋內燈光抬手看腕表。
她是上午十點多過來的,現在竟然是晚上六點三十五了。
午飯沒吃也沒覺得餓,她去換了衣服,加了件外套,坐在書桌前,開始看自己這次的筆記本。
“小鬼。”張輕舟在外麵敲門,他已經看到裏麵有人影晃動了。
“進。”她頭也沒抬,鋼筆在紙上唰唰寫著。
“醒了也不出來吃飯,你張奶奶特意給你燉了個湯,還有雞腿和紅燒肉。”
他端著托盤過來,放在桌上:“先吃。”
蘇娉停下筆,接過他遞來的筷子,仰頭道:“老師,這次在戰場上,戰士們出現了心理問題。”
這些平時並沒有在東城大學的課本上出現過,蘇娉喜歡買醫書,張家也有一屋子的藏書,都是她偶然看到的。
“我看看。”張輕舟隨手拉開椅子坐下,他拿過筆記本,一目十行看下來,看完了眉心緊蹙,又複而看上去。
“這是戰場應激創傷。”他肯定道:“戰爭持續過長、戰場條件惡劣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你處理的很好。”
“這個筆記我要拿去研究所,你最近在家好好休息,先不要回軍區。”
蘇娉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您是覺得我也出現了問題?”
“嗯,”張輕舟斜眼:“人是鐵飯是鋼,連飯都不吃了怎麼會沒問題。”
蘇娉搖頭失笑,端過湯碗,用勺子慢慢攪動散掉熱氣,然後才遞到自己嘴邊。
“這次的情況你詳細跟我說說。”張輕舟翻看她的筆記,看到有出現無外傷失明的,他眉心緊鎖。
蘇娉收斂笑意,一五一十把自己這次看到的都告訴他,“有幾位戰士出現幻覺,戰爭已經結束還要抱著槍往前衝,說前麵有很多敵人。”
張輕舟聽完她說的,合上筆記本:“我現在出去一趟,你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他起身,又囑咐:“別亂跑,這幾天把精氣神養回來,損耗太大了。你底子本來就不好,再勞累身體就會垮。”
“作為醫生,你需要有健康的身體,才能去救治更多的人。”
“我知道。”蘇娉緩緩點頭:“都聽您的。”
張輕舟這才放心,拿著筆記本走出廂房,還不忘給她關上門。
蘇娉喝完湯,又慢悠悠吃著飯菜。
雞腿是清蒸的,不油膩,她能吃得下。
張老夫人時不時過來看她一眼,還把張老爺子拉了過來。
看著他拿著脈枕,蘇娉啞然失笑,把手腕上的銀鐲和腕表摘掉,順從地伸手過去讓他老人家診脈。
晚上八點多,她洗漱完,鑽進被窩,手裏拿著之前的醫案翻閱。
看到中間夾著的紙條,她稍微愣神,拿出來仔細看。
上麵是一串地址和一個名字。
王覽。
她回想了一陣,好像是年底去外公家,小姨父送她們到火車站時,給她的條子。
說這位是他的朋友,好像是在醫藥研究所工作。
又看了眼上麵的地址,小心地把紙條收好,她想了一下,拿出筆記本開始寫信。
她記得之前看過的外醫書籍上記載的關於這個應激創傷,好像是有藥物鎮靜治療的。
把情況寫清楚,又根據記憶附上外文醫書寫的醫藥名稱,她落款,把信折起來,打算明天去趟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