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你這是第一次上戰場吧,怕不怕?”
“有一點,”蘇娉坦誠道:“我怕自己聽到槍炮聲會腿軟。”
陸長風驚訝於她的直言不諱,笑著打量她許久:“你哥在指揮所,無暇顧及你,讓我多加照看。”
“我在前線衝鋒,難免也有顧不到的時候,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打起仗來就不會回頭看了。
“我知道。”蘇娉點頭:“你注意安全,陸副團長。”
“嗯,好。”
八點十五分,戰鬥打響,敵人開始進攻,第七兵團全團出擊,一鼓作氣壓上去。
東南軍區的戰士們從兩翼包抄,敵軍開始節節敗退。
從前線抬下來的傷員越來越多,蘇娉看了一眼,軍醫們已經及時處理過,骨折的戰士也是用固定擔架抬下來的,沒有加重傷勢。
傷勢較輕的包紮完又繼續定上前線,重的隻能盡快安排手術。
在戰場上沒有手術室的條件,但是時間拖不起,隻能有什麼條件做什麼事。
大多是中彈的傷兵,在這個時候做不到完全無菌,軍醫想的隻有減少死亡率,爭取時間送到後方野戰醫院。
蘇娉戴著棉紗口罩,眸色沉著,纖白如嫩蔥的手穩穩地握著手術刀,沒有心◇
軍醫們嚐試用這種方法對出現這種情況的戰士們進行治療,有一部分很快就恢複,又重返戰場。
而那個說自己失明的戰士情況卻加重,開始出現癔病,隻能暫時把他留在衛生所,到時再送去野戰醫院治療。
到了第十天,晚上。
白沙島的海軍摸黑登陸,楚岱抬手,示意隊伍悄然前進。
而在淩晨三點半,原本安靜的夜晚槍聲打響,指揮所又燈火通明,偷襲完就撤的海軍又登上借來的漁船,消失在寂靜海麵。
第十五天,北城軍區和西南軍區的支援已到,沈元白手下的兵力不再捉襟見肘,作戰計劃開始更改。
戰場上,我方戰士火力猛烈,大開大合,直接對敵方形成壓製,開始火力延伸。
空中,殲擊機對敵轟炸機展開炮火攻擊,顧燦陽下令從南城軍區調來強擊機,協同地麵部隊作戰。
膠著了半個月的形式終於開始鬆動,敵軍不再堅不可摧。
戰鬥接近尾聲,傷員陸續送往野戰醫院。
蘇娉身上的軍便服已經看不出顏色,血和泥土都有,臨時衛生所內,所有傷員轉移,她們也要收拾往後撤。
戰鬥結束,軍帳開始拆除,軍卡一輛接一輛過來。
傷了手的男人脖子上掛著繃帶,他對旁邊的沈元白說:“這仗打得太窩囊了。”
這塊硬骨頭啃了十五天,如果不是海軍和空軍協同作戰以及各大軍區持續而來的支援,現在恐怕還在耗著。
沈元白看著眼前的地圖許久沒有說話,他給東南軍區司令部打了個電話,彙報完戰場情況後,說:“近期敵方還會有人動作。”
陸長風蹙眉,他大步走到邊防地圖前,把這次的作戰地點都標記出來,然後陷入沉思。
過了半天,他咬牙切齒:“原來不止一個國家的部隊參戰。”
他就說怎麼敵人越打越多,源源不斷的兵力和物資輸送過來。
最後撤退時他心裏是憋著氣的,坐在卡車上,他說:“我要向司令部申請,下次繼續調過來作戰。”
沈元白知道他心裏的煩悶,眉眼平和看著前麵的路,放在膝上的作戰報告一直沒有下筆。
回到軍區已經是十一月二十五號了。
軍區給第七兵團的戰士們輪流休一天假,蘇娉依舊是五天。
她沒有休息,把這次戰場上戰士們出現的情況記錄下來,然後帶著筆記本去了張家。
“你張叔叔不在。”張老夫人看到她這憔悴的模樣嚇了一跳:“阿軟,你最近去哪了?”
前幾天張輕舟去部隊找過她,可團部說她出任務去了。
“執行任務。”蘇娉沒有多說,她揉揉眉心:“張奶奶,我在家等老師回來。”
“好,好。”張老夫人讓她先去廂房休息,自己去老頭子的書房揪了幾根參須給她泡水:“阿軟,你喝完再睡。”
蘇娉沒有拒絕張奶奶的好意,捧著杯子喝完參茶,換了身衣服挨著床沉沉睡去。
張老夫人看著心疼得緊,她從旁邊的五鬥櫃裏找出安神香點燃,放在床邊。
看著她越發尖瘦的下巴,深深歎了口氣。
這孩子,一點也沒記著自己是個姑娘,跟那臭小子一樣。
這叔侄倆也不知道是不是走火入魔,成天就鑽醫學裏麵了。
替她掖了掖被角,張老夫人拿來醫藥箱,坐在床邊替她處理手上的細微傷口。
動作輕柔。
張輕舟回來的時候就聽說小鬼來找他了,剛走到廂房,抬手扣門沒動靜,他放下手。
張老夫人端著黃芪紅棗湯過來,“阿軟睡著了,她太累了,你別打擾她,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