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上晚上挺冷,火堆生的再旺蘇娉仍有些扛不住。
沈元白大步而來,把外套蓋在她身上,在她一側坐下。
背上被溫暖籠罩,蘇娉下意識抬頭:“哥哥。”
沈元白笑著點頭。
“參謀長。”趙班長立馬送來暖心野菜湯:“您趕緊喝,有人就惦記著這一口呢。”
說這話時還瞄了眼陸長風。
沈元白溫聲笑道:“好。”`思`兔`網`
“哥哥,二哥呢?”蘇娉目光在周圍搜尋多時,始終沒看到他。
“有些累,在軍帳休息。”沈元白知道弟弟的心思,他之前也是一樣,怕嚇到妹妹。
隻是沒想到阿軟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穩重。
蘇娉還是覺得不妥,“我去看看他。”
沈元白沒有動作,任由她起身去找。
等她走了,陸長風才說:“你不是怕小姑娘知道了心疼嗎?”
“她很勇敢,能承受得住。”沈元白說:“瞞不住的。”
她是醫生,明天會隨隊回軍區,而且給沈青雪處理傷口的是洛嶼。
陸長風聽懂他的意思,“哦”了聲。
“那姓陳的硬茬子是你未來妹夫?”
沈元白左手端著搪瓷杯,本來盯著火堆在看,聽到他這句話,眉眼微抬,不動聲色問:“怎麼?”
“沒事,就是隨口一問。”陸長風喝了口野菜湯,從喉嚨暖到胃:“我再去盛點,你要嗎?”
“不用。”沈元白見他起身,笑著說:“他不是。”
陸長風斜睨他一眼,大步去了趙班長那兒。
晚上蘇娉也不能好好休息,因為要隨時巡查傷員傷勢,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今天這一趟下來,洛嶼人都虛脫了,往日裏笑起來臉頰有深深的酒窩,今天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表情,已經呆滯了。
做什麼都是下意識的動作,跟在蘇娉後麵巡查也是。
腳步沉重,走一步都覺得耗盡所有力氣。
看著前麵步履不停的學姐,他實在想不通,看起來這麼嬌嬌柔柔一個小姑娘,怎麼這麼有耐力。
就算她以後選擇來部隊當軍醫也毫不遜色那些野戰醫院的。
深夜的營地一片寂靜,偶爾有蟬聲鳴叫,蘇娉才恍然想起,已然盛夏。
她前段時間已經在忙碌中不知不覺過了十八歲生日,因為抽不開身,許久沒有回東城大學了,傳達室的信件估計也有厚厚一遝。
從北城寄來的,以及南城寄來的,應該都有。
巡查完,她說:“你也去休息一下吧學弟,我來值崗。”
洛嶼想了一下,沒有跟她客氣:“那我下半夜來替你。”
“好。”蘇娉沒有拒絕。
涼風習習,她攏了攏身上寬大的軍裝,往火堆那邊走。
遠遠就看到有道身影坐在那,往火堆裏扔木柴。
看到她,男人雖然訝異,但也沒說什麼。
蘇娉猶豫片刻,看到其它幾個將熄未熄的火堆,還是選擇坐到他對麵。
“陸副團長,你不去休息嗎?”她率先開口。
火光映在他硬朗的五官上,男人下顎線幹脆利落,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冷戾。
隻稍片刻,又恢複平時懶散的樣子,仿佛方才隻是她的錯覺。
陸長風隨口道:“我守夜。”
團裏都是傷員,輕傷重傷,稍微好一點的經過幾場硬仗也疲倦不堪,他就幹脆來值崗了。
“你的傷,好像很嚴重。”今天洛嶼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隻是隨意一瞥,就知道傷的不輕。
“我們西北來的都是石頭做的,砍一刀就留個淺印。”陸長風跟她開起玩笑:“能傷到我們的隻有吃菜不吃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