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哥哥。”
沈元白搖頭,取過一邊的外套,他說:“陸副團長也受傷了,還有陳營長。”
這一仗算是慘勝,第七兵團為大部隊抵擋了敵人多次進攻拖延時間,讓大部隊得以圍剿敵軍主力。
等第八兵團趕過來時,看到的有三分之二都是傷兵。
就連團部指揮官沈元白和陸長風都交替去了戰場。
足見兵力捉襟見肘。
兩團平時在軍區互相不服輸,上了戰場也毫不含糊,在沈元白的統籌指揮下,憑借彪悍的戰鬥力以及過硬的軍事素質反攻敵軍駐地指揮部。
與大部隊配合默契。
戰事結束,炊事班就地生火做飯,今天暫不拔營,先處理傷兵傷勢。
蘇娉出了指揮部,雖然心裏惦記哥哥,但作為醫生,她有自己的任務。
進入下一個軍帳,陸長風和陳焰都在,前者光著膀子坐在那抽煙,身上傷痕交錯,洛嶼正在幫他消毒清創。
這次是近距離作戰,很少用槍。
陸長風看到她,抬手掐了嘴邊的煙,在指尖輾轉。
蘇娉望了他一眼,眸光微滯,隨後去陳焰那邊,蹲下。
他傷在腰腹,因為沒有陸長風嚴重,洛嶼選擇隨後處理。
見她從藥箱拿出碘酒紗布以及手術刀,陳焰喉結滾動,目光緊鎖她昳麗容顏。
蘇娉沒有抬頭看他,隻是認真處理傷口,指尖觸到他腰間時,低聲一句:“忍一下。”
陳焰眉眼暗沉,各種情緒翻湧,後悔懊惱交雜,他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蘇娉給他包紮好後,要起身時,才聽他沙啞道:“阿軟。”
蘇娉動作一頓,漆黑的眸子淡淡看著他。
“阿勢給我寫信,說小乖想你了。”
“它經常往你家窗台跑,找不到你。”
我也找不到你。
“還有一個星期,我會回北城。”她嗓音平緩:“我會去看慕姨和小乖的。”
“你恨我嗎?”陳焰見她眉眼淡淡,心裏驀然一痛。
“我以為上次在軍區說清楚了,我不恨你,隻是對於你的做法不舒服。”
“你反抗陳爺爺的時候並沒有顧及我的感受,在做出選擇的時候就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蘇娉扶著旁邊的行軍床起身,“我還要去看別的傷員。”
陳焰沒說話,看著她離開營帳。
而坐在行軍床一角的男人把這一切盡收眼底,想到之前在軍區操場聽到的話,他覺得有些煩躁。
又不知道躁意來源,最終歸於敵人太可恨,自己身上這傷怕是又得養上一陣了。
各大醫院來了不少人,直到晚上八點多將近九點,才能歇一口氣。
“來喝點熱湯,沈妹妹。”趙班長拿了個搪瓷杯,給她裝了碗野菜湯:“部隊的卡車光顧著把你們拉過來了,咱們這打了幾天,口糧也沒了,將就吃點墊墊肚子,明天一早就回軍區,到時候我給你做鮮麵條。”
看了看周圍,他壓低了聲音:“加倆雞蛋。”
蘇娉本來心情還有些沉重不安,聽他這麼說也忍不住笑了,接過熱乎乎的野菜湯,說:“謝謝您,趙班長。”
“自家妹子,客氣啥。”趙班長豪氣一揮手:“待會兒喝完了跟我說,我再給你打。”
“得了吧。”陸長風捧著癟了的搪瓷杯,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還野菜湯,兩根野菜一鍋湯,湯比水還清。”
看他渾身纏著繃帶,趙班長暫時忍他:“多給你幾碗自己在肚子裏濃縮一下行了吧?”
陸長風樂了:“行。”
沒過多久,洛嶼也過來了,他坐在蘇娉旁邊,看著對麵悠哉悠哉喝著野菜湯的男人,再想想行軍床上趴著的那個,覺得這部隊裏的男人不愧是鋼筋鐵骨的漢子,一個比一個耐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