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過被子蓋住。

醫案放在膝蓋上,她慢慢翻著。

沈青雪聽說妹妹來軍區了,沒有午休,徑直找過來。

“哥——”是叩門聲。

沈元白看了眼窗外,露出半個身穿軍裝的側影,他放下鋼筆,起身去開門。

蘇娉也聽到他的聲音,黑睫微顫,繼續看醫案。

“哥,”沈青雪站在門口:“我聽說妹妹來了,她在這嗎?”

“在,”沈元白回身望了眼床上安靜看醫案的小姑娘,溫聲道:“進來吧。”

又是門關上的聲音。

房間本來就不大,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書桌一條椅子就占了四分之三的位置,還有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在這,更顯逼仄。

蘇娉占了房間裏最大的地方,這裏隻有一條椅子,沈青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時不時看看妹妹,有些無措。

沈元白看出他的窘迫,他拿過第一本漢方醫藥和紙筆,出言緩解:“你高中學了外語吧,阿軟有兩本書需要翻譯,書桌上還有一本,你先翻譯,我後續再修正。”

說完,他坐在床邊,繼續翻譯剩下的內容。

沈青雪長出了口氣,他點頭:“行。”

拉開剛才哥哥坐的椅子,自己找來紙筆,這支鋼筆沒墨了,又換了個墨囊。

蘇娉始終沒有出聲,心裏也暗自鬆了口氣。

比起沈青雪坐在床邊,她更希望是哥哥。

因為到目前為止,她跟沈青雪見過的次數不多,也算不上熟悉,而自己心裏已經下意識依賴信任哥哥,不會覺得緊張。

屋子裏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醫案翻到底,蘇娉又重頭看過,到了午休時間,門外沒有腳步聲,四處靜悄悄的。

身穿軍襯衣的男人背對著她,能看到他清瘦脊背上,脊柱的棘突。

沈青雪外語學的不錯,知道這是妹妹要的東西,更是上心。

有些不確定的專用詞彙他就標出來,留給哥哥攻克。

“哥哥,”蘇娉忽然出聲:“我想喝水。”餅幹吃完了口渴,她實在忍不住了。

沈元白還沒回應,沈青雪猛地站起來:“我給你倒。”

看著他去門口的矮櫃邊,把倒扣的搪瓷杯反過來,又提起暖壺,蘇娉愣了半晌。

沈元白輕笑出聲,略微側身,看著妹妹。

“阿軟,”他嗓音緩緩:“你知道哥哥是怎麼找到你的嗎?”

蘇娉茫然,搖頭。

“去年八月份,我收到青雪的信,說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跟我很像。”男人眼底蘊著舒朗笑意:“他對你的身世起了疑心,隻是不知道該如何查證。”

蘇娉想了一下,和沈青雪第一次見麵,應該是大哥帶他們回家吃飯,在廚房他就一直看著自己。

她當時也沒有放在心上。

“我向軍區請了半個月假,回到北城,讓他帶我去見見你。”

“你當時在二樓窗口,看到你的第一眼,哥哥就知道為什麼青雪會懷疑。”

“我當時的感覺就是,你肯定是我們的妹妹。”

“並不是因為你眼睛和我像,而是一種感覺,血脈相通的感覺。”

沈元白頓了頓,見她沉默不語,柔聲道:“青雪這麼久一直沒敢出現,你大概會以為他是舍不得嬌嬌。”

“也許會有一些這方麵的原因,但從他毫不猶豫寄信給我,取舍就已經很明顯了。”

“他逃避並不是想在你和徐嬌中間做選擇,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

沈青雪背對著他們,握著搪瓷杯的手微顫,唇角緊繃,一動不動。

“青雪覺得當年是因為他,你的身體才會這麼差,你這些年受的苦,有一部分來源於他。”

“還有就是,作為哥哥的羞愧。”

沈元白坦然道:“在我查明真相的時候,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作為哥哥,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妹妹,是最大的失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