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不願說出口,那便就此埋在心底,等它漸漸淡忘去,也不失為一件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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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當年太子一事不同,再曆承王之事後,永安帝徹底病倒,太醫院禦醫們費盡心思,然無數湯藥入口,卻始終不見好轉。

依太醫院醫正所言,永安帝此病不在身而在於心,長年累月,憂思過重,鬱鬱難解,乃至失眠心慌,胸悶喘急。

也怪不得永安帝會變成這般,才不過短短三年,太子,承王接連出事,又在同一年經曆了西南之亂與兩樁大案。

永安帝除受案牘勞形外,還要抽神去處理紛繁複雜的家事與國事,年深日久,到底是心神交瘁,積勞成疾。

在他臥病期間,幾位親王與皇子輪番前往宮中侍疾,譽王自也不例外,甚至侍疾的時日還比他人更長些。

自梅園那夜後,碧蕪好一陣兒都未見著他,整日待在王府中到底無趣,便帶著旭兒去了安國公府。

打李家祖孫倆搬來後,蕭老夫人有了說話做伴的人,氣色也比往日好了許多。

碧蕪由婢子領著入了棲梧苑,還未進屋,便聽蕭老夫人愉悅的笑聲傳來。

婢子打起簾子,她抬眸一瞧,便見自家祖母正與那李老夫人坐在一塊兒說話。

李老夫人的麵色顯然比剛開始好了許多,連帶著蕭老夫人亦是精神奕奕,紅光滿麵。

“遠遠就聽祖母笑得開心,不知是何好事,不如說來也讓孫女高興高興。”

蕭老夫人見著碧蕪,登時麵露驚喜,“小五和旭兒來了,快,快坐下。我正與你李婆婆說你秋瀾姐姐的事兒呢,她聰慧能幹,這些日子替我打理府中事務,打理地井井有條的,可省了我不少氣力。”

李老夫人忙道:“您可是言重了,秋瀾那孩子不過是幫您打打下手,沒有倒添亂已是萬幸。”

“她這若叫添亂,那我恨不得她一直幫著我添亂了。”蕭老夫人說著,看向碧蕪道,“你秋瀾姐姐厲害的地方可不止這些呢,還有那些個鋪麵,交到她手上,才不過短短幾月,入帳竟是翻了一倍,你說說,這麼好的掌櫃,打著燈籠去尋恐也聘不到呀。”

碧蕪也道:“祖母說得是,連孫女也得好生謝謝秋瀾姐姐的,孫女不能時時侍奉在您膝下,幸得有李婆婆和秋瀾姐姐陪著您,您的氣色可是好了許多。”

這倒是碧蕪的真心話了。

安國公府今時不同往日,為了以防萬一,她也曾暗地裏派人去查過這位李家姑娘,確實沒什麼問題,應就是單純帶著祖母來京城求醫的。

隻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被嚇著了,這位李姑娘雖與她同齡,可卻早早挑起了養家的擔子,十二三歲就幫著打理家裏的鋪麵,慶德赫赫有名的小酒樓玉味館正是她開的。

可她到底是個小姑娘,無父無母,也沒甚麼人幫襯支撐,聽說這小酒樓一路開起來,遭了不少磨難,也算是不易。

幾個月前,李老夫人患疾,怎也治不好,聽聞京城或有可治病的名醫,為了籌集給祖母治病的錢銀,李秋瀾不得不將小酒樓盤了出去,隨即帶著祖母一路北上求醫。

正如蕭老夫人所言,李秋瀾是個聰慧孝順,堅強自立的好姑娘。雖寄住在安國公府,卻不貪圖享樂,反而主動幫襯著,讓蕭老夫人減輕了不少負擔。

幾人坐著說說笑笑,過了約摸一柱香的工夫,便見蕭老夫人時不時看著屋外,望眼欲穿,“都快到用午膳的時候了,秋瀾怎的還未回來。”

劉嬤嬤看蕭老夫人這般,忍不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