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少爺有什麼節目?”
“回去休息。”宋騫說,“被音樂震了一晚上,腦子疼。”
尤月舞調侃說:“宋大少爺去酒吧的時候不嫌吵啊?”
“酒吧的音樂沒有你們的歌共鳴強。”宋騫這話,一聽就是瞎掰。
“我先回酒店了,大家早點休息吧。”落單的薑臨晴也有自己的安排,就是和在家的池翮彙報一下行程。
人還沒到酒店,她已經按耐不住打電話。
那邊響了很久,沒人接。
她想,他在宴會中,可能是在忙吧。
路過一個街邊檔口,店家豎了一個用快遞箱剪下的紙皮,寫了三個大字:水蜜桃。
店家吆喝說:“我們的是晚熟桃,正是收成的季節。”
桃子紅紅粉粉,薑臨晴想起池翮,心裏樂嗬,一口氣買了六斤。她提著水蜜桃往酒店走,哼了哼歌。
半路接到了池翮的電話,她立即笑了:“我這邊忙完啦。”
電話那頭無人說話。
她的腳步慢了下來。
街上人來人往,比較吵,她轉去了前方的一個小公園。往裏大約五十米,茂密的樹林隔絕了街道的喧鬧。
她由始至終都沒有聽見池翮的聲音。她在長長的石板凳坐下。
上方有茂密樹葉,常年不見太陽。薑臨晴坐上去,石板凳沁涼沁涼的。
薑臨晴:“向蓓和尤小姐,得了第二。”
池翮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他用食指骨節敲了敲耳上的藍牙耳機。
她一下子就猜到什麼,更輕更柔地說:“我第一次去綜藝現場,不知道有沒有被拍進鏡頭。”
他繼續敲耳機。他正坐在石墩上,曲著背。月影下,像一隻蜷縮的大狗。
薑臨晴:“尤小姐唱到一半,全場觀眾都沸騰了。很多觀眾站起來,我也高興,把我的掌心都拍疼了。宋先生就很冷漠,一動不動的。”
池翮在回憶和現實之中交叉。秦以筠簡單敘述的故事,他卻無限放大。他要躲,躲不開。
這一個夜,仿佛就是當年的那一晚。
他在狼狽的時候,唯一記得的是,他要撥通一個號碼。隻要撥通了,他才能從黑暗裏出來。聽她說起現場的熱鬧,他慢慢地去勾勒當時的場景。
綜藝舞台燈光璀璨,她坐在觀眾席,肯定笑盈盈的。她聽得入神了,熱烈鼓掌,還高高揚起應援燈牌。
她站起來,為台上的人打氣。可能,還會問問宋騫為什麼無動於衷。
這是池翮的想象,蓋住了兒時瘋狂的人影。他一直聽,手掌心的濕汗慢慢幹了。
不遠處有一道男人的嗓子:“秦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接著,池翮聽見那個女人哭了出來,“嗚嗚嗚”的。
他突然站起來,左耳裏的藍牙耳機傳來薑臨晴的絮叨,右耳捕捉的聲線是細碎的嗚咽。
他向著亭子走去。
女人的哭聲變得大了。
男人安慰:“秦小姐,別哭了。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吵,真的很吵。池翮鬆了鬆手腕,他想讓那個女人閉上嘴巴。
薑臨晴覺得不對勁。剛才時不時池翮敲敲東西,這會沒了動靜。她喚他:“池翮?”
他沒有回應,不敲了。他皺了眉。太吵了,他恨不得撕碎那個女人的哭聲。
當他的身影立在樹下。
男人立即發現了。
秦以筠抬起頭,霎時停止哭泣。她來不及喘出的氣,生生咽下去,差點被自己嗆到。
男人:“是池總吧?我出來後花園走走,沒想到這麼幽靜。”
池翮漠然地望他一眼,又轉向秦以筠。
秦以筠學乖了,她自己伸手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