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寵頭歪在內侍肩膀上,心裏乞求父後能出麵發現自己的異常, 可隨後又想, 就是父後出現又如何,他對於這門婚事是讚同的,而且自己今天剛頂撞了他。
聽著身邊不停有內侍在同自己說著討喜的吉祥話,蕭寵氣的咬牙, 心道這些人都是來看他笑話的!
他們嘴裏的祝福聽在蕭寵耳朵裏頓時變了意味。他們肯定都在背後竊竊私語的議論他,說他終於滾出去了,這個天下這個皇宮都是蕭染的,他一個同母異父的皇子算個什麼東西,先皇一死,他還不是要被掃地出門嗎。
被塞進轎子裏,聽著外麵嘈雜熱鬧的聲音,蕭寵眼裏一股熱意湧上來,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人假意奉承他的人一定都是蕭染的人,所以哪怕知道他是被迫出嫁的也不會伸幫他,因為她們都怕得罪蕭染。
蕭寵咬唇,倘若是母皇還在,他哪裏會受這種委屈,蕭染哪裏敢這般對他。
蕭寵最終也沒哭出來,他吸了吸鼻子,將眼淚硬生生的忍下去。若是哭了,便意味他向蕭染低頭了。
轎子在京繞了不知道多久,最終在將軍府門口停下來。
轎子周圍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蕭寵不解的看向轎門的方向,即使視線被蓋頭遮擋住。
譚澄站在轎前,出聲請蕭寵下轎。
一般人家娶夫,都會由女方抬腳用力的踢轎門,以此來彰顯自己日後的地位,但譚澄麵前的這頂轎子裏坐著的是當朝皇子,她可不敢踹轎門,一是蕭寵身份尊貴不同於一般人家男子,二是她自知自己力氣大,這一腳下去,轎子裏被嬌養長大的新郎能被她踢的頭晃眼暈。
可譚澄請了好幾次,轎子裏都沒有動靜。譚澄心裏納悶,暗道這是示意自己踢轎門嗎?
好奇怪的癖好。
好在一旁的內侍看出譚澄的想法,先她一步將轎子裏的蕭寵扶出來。
譚澄見蕭寵走路步子發虛綿軟無力,覺得有些奇怪,內侍適時出聲解釋蕭寵的異樣,說他是不舍父親和皇姐,哭傷了身體。
蕭寵聽完氣的翻白眼,心道果真是宮裏出來的人,個個都是虛偽的老狐狸。
蕭寵心裏憤憤氣悶,走的漫不經心,腳尖一不留神拌在台階上,他頭上的蓋頭隨著他身體前傾順勢下滑。
蕭寵心裏一驚,想伸去抓又沒有力氣。這時候他若是出了醜,丟的不僅是皇家的臉麵,日後他也會被人議論。
就在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從自己麵前滑過,接過蓋頭,往上一揚重新蓋在他頭上。
蓋頭落下來前,蕭寵下意識的
昂頭抬眸去看,正好對上一雙陌生的眼眸裏,對上那張俊俏的臉。
蓋頭輕飄飄的落下來,重新遮住視線,但蕭寵心裏像是被人輕輕撞了一下似的,動蕩起來,以至於拜堂的時候都有些魂不守舍。
剛才那人一襲紅衣,應該是新娘?
不是說她是個武人嗎,怎麼沒長成五大粗的模樣,反而這般清雋秀氣?這若是麵皮再白一些,說她是個儒雅的人都會有人相信。
隨著夜幕降臨,蕭寵覺得心裏莫名跟著緊張起來,他不清楚自己這種陌生的情緒是怎麼回事,但莫名不排斥。
蕭寵倚靠在床柱上,因著他身份尊貴,加上譚澄在京的親友不多,也沒人敢來他麵前放肆,所以鬧洞房的環節直接被忽略掉了。
隨著時間推移,原本安靜的門口突然嘈雜熱鬧起來,腳步聲說話聲摻雜在一起,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停在新房門口。
蕭寵心裏一緊,抬眸看向門口的方向,明白這是招待完客人的譚澄回來了。
眾人在門口熙熙攘攘的,嘴裏雖說著要看她家傾國傾城的夫郎,但實際上卻沒一個敢抬腳跨過門檻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