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狗奴才前幾日說天熱了,將被褥全都給他撤去,換成薄薄的被
子,躺進去捂一天也沒個熱乎氣。
楚子櫟又凍了一夜,第二日爬起來時太陽已經出來了。
一連幾日風雪,今日可算是放晴了。
楚子櫟醒來第一件事是坐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到還腫著後才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躺回去。
這要是一夜之間消腫了,他還真會考慮考慮要不要自己動手再抽兩下。
楚子櫟根據自己昨天聽來的消息,起來後輕車熟路的往坤寧宮琴嫣殿走去。這裏是曆代君後居住的地方,蕭染若是來後宮,定是來這兒。
偌大的皇宮,各處宮殿,曲折的走廊,楚子櫟無需任何人帶路便能找到,他在這兒生活了數十年,過去琴嫣殿的一草一木他都清楚,實在熟悉的很。
聽聞陛下今日來坤寧宮,那些好奇天子容顏的人早就佯裝清掃等在路邊了。哪怕不能直視天子容顏,但跪拜的時候,瞥見她腳上的靴子,就夠他們在外人麵前吹噓的了。
蕭染是早朝之後過來的,換去身上的黃色朝服,穿的是件用金線繡著五爪飛龍的銀白色錦服,配上一條收腰的白玉腰封,這兩日天冷,袖口便用腕扣收緊,衣襟處則加了一圈雪白色狐狸毛滾邊。
她站在台階之上,單手虛攥成拳往後一背,襯的這位年輕君主越發的清冷俊逸。
本來修整琴嫣殿隻需要交給工部來辦就行,蕭染非要多此一舉過來,就是故意做給滿朝群臣看的,表明她對於此次選秀還是挺上心的。
大蕭本是前朝大楚的一個鄰邊小國,一朝做大奮起,趁大楚皇帝昏庸無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迅速占領。從此兩國合並,改姓為蕭,成為一個大國。
國與國的融合並非是合並後就高枕無憂了。大楚前朝的臣子,不管是虛心還是實意,表麵上看來全都歸順了蕭染,成為大蕭的新臣。
歸順的新臣和大蕭原來的舊臣,在朝堂上不可避免的分化成了兩波陣營,彼此抱團,互不信任。
新臣害怕蕭染勸她們歸順後,表麵禮待重用不斷,實際是想借她們來穩定大楚的民心,等利用完畢之後,全國上下民心穩定,她們便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這兩年下來,新臣見識到蕭染這位年紀輕輕的新帝的手段與能力,也願意誓死追隨,可心裏還是埋有不安,於是便想出大選的主意。
新帝娶了她們官宦世家的兒子們,前朝後宮有了聯係,將來若是再有個子嗣,就不怕蕭染這位原本大蕭的皇帝出爾反爾對她們下手了。
而舊臣怕新帝年輕被這些新臣籠絡了聖心,便也同意大選。
兩邊不謀而合,一致在朝上以“後宮空虛,皇上正值年少,卻至今沒有正宮君後跟子嗣,不利於前朝後宮穩定”為由,提出選秀。
是人是鬼都在催蕭染選秀,所有的心思全藏在這次大選裏。
蕭染之所以同意,也有私心。倒不是她想要男人,而是這朝堂需要整肅。
朝堂上新舊兩臣各自抱團,她們因為利益捆在一起不好拆散,可等把自家兒子送進宮裏後,那彼此之間就是獨立的競爭關係,就好拿捏的多了。
作為一國之君,蕭染想要看到的不是她們各自為營朝堂分化,而是她們彼此分權製衡,最後集權於她。
這也是她今個親自來琴嫣殿走一趟,甚至往外傳出她來此處的消息的原因,就是為了讓眾人知道她對於選秀的重視。
楚子櫟躲過眾人視線來到坤寧宮的時候,蕭染已經進了琴嫣殿。
他正準備跑過去,按著昨日杏仁的劇本,來個驚鴻一瞥偶遇的時候,卻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