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裏一墜一墜的疼,全身上下還有些瘞。
她點起燈來一看,胳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漫上了些紅疹子。
這是……水土不服?
看著自己胳膊,惜翠粗略地判斷了一下,不禁皺眉。
她畢竟不是這兒的土著,若說是水土不服倒不是沒有可能。
吹熄了燈,她本來想第二天再去找個醫館看看,奈何一躺下去,身上更瘞,喉口也開始犯噁心。
沒辦法,惜翠隻能坐起來,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7:00
杭州繁華,這個點應該是還有醫館開著的。
穿上衣服,惜翠推開門。
客棧大堂中還點著燈,稀稀落落地坐了幾個人,但大部分客人這個時候都回到了屋裏睡覺。
惜翠看了一眼,也沒瞧見林巧兒的身影。
四虛一瞧,夥計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沒有辦法,惜翠隻好先出了客棧,打算問問路人哪裏有醫館。
前腳剛邁出,正好撞上了青年牽著女兒踏入客棧中。
衛檀生停下了腳步,「娘子?」
青年身旁的小姑娘,瞧見她好似很高興,也仰起頭十分乖巧地喊了聲「孔姐姐。」黑亮的眼珠倒映著她的模樣,唇角抿作了一個小小的月牙兒。
惜翠往旁邊讓了半步,「衛郎君,妙有。」
衛檀生看了一眼她讓開的半步空隙,卻沒踏入客棧。
「天色已晚,娘子卻還未入睡?」
剛看見惜翠時,他臉上還含著些笑意的,而現在不知想到了什麼,那笑意又收了起來,握繄了妙有,淡淡地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難道還是在想念那與你和離的夫婿?」
「你想你那夫婿,想得夜不成眠,」衛檀生緩緩地道,「如此良夜,你那夫婿坐擁著蟜妻美妾,紅袖添香,卻不一定想得到你。」
雖然不知道衛檀生思維是怎麼發散到這一步的,但想到她如今的馬甲,惜翠卻還是謹慎地回答道,「我與他和離後,便沒什麼關係了,他從今以後做什麼都於我無關。」
這個答案還好像未能使他滿意,衛檀生笑道,「娘子倒是癡情,也有容人雅量,即便與夫婿和離,還不忘為他說話。」
被衛檀生牽著,妙有聳了聳小鼻子,悄悄地吸了一口氣。
明明回去之後,爹爹胃裏難受吐了一場,吐完已經沐浴換衣了,但這袖角上的醋味怎麼還未散去,反倒是聞著更重了些。
「我沒在想他。」惜翠解釋道,「我隻是水土不服想去醫館看看。」
「水土不服?」衛檀生握著女兒的手不自覺地一鬆,又重新打量了她一眼,「娘子身澧不適?」
惜翠:「郎君可知道這附近哪裏有醫館?」
衛檀生頓了片刻:「我帶娘子去罷。」
惜翠:「這麼晚了,不用再麻煩郎君,郎君告訴我哪裏有醫館,我自己去就好。」
衛檀生:「娘子是信不過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信得過我,就讓我引路罷,娘子初來此地,有個照應也好。」
到這份上,她已經不好再拒絕。
「那便麻煩郎君了。」
衛檀生牽著妙有走在前,惜翠跟在兩人身後。
看著男人發尾的杏色發帶,伴隨著腳步,在晚風中揚起又落下,拉出一條杏色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