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微微一抬手,侍女中為首之人突然雙手掐住自己的脖頸,七竅開始流血,身子軟軟倒在地上。眾侍女見她那淒慘的死狀,忍不住便是一聲驚呼,臉上的驚懼更甚。

方南書見狀,也忍不住蹙了眉頭。

她道:“你若是看你的人看不慣,大可換個地方殺。”

女子目光淡淡看著這堪稱血腥的一幕,語氣都流露出了幾分冷淡。

侯鏡箔見她這樣的反應,黑沉沉的目光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失笑,道:“往日阿姐若見了我這副模樣,定然會攔著我,現在阿姐竟然覺得我在你麵前殺人是礙了你的眼。”

“阿姐這段時日,看來果真是跟著你師門的崔辛夷學壞了。”

聽他一提到崔辛夷,方南書的眼睫微微一顫。雖她與侯鏡箔有一段舊情,他們相處過十幾年,侯鏡箔在她麵前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最溫順乖巧的一麵,最出格的,也不過是他替她出謀劃策,反擊欺負她的人。

時至今日,她像是才認清了這個人。

雖意外,但跟當初他拋棄她,選擇了無情劍道相比,已經算不了什麼了。一個反複無常的人,再有其他的變化,她也不會比他第一次改變的時候更驚訝了。

方南書一時猜不到他的心思,也不明白他為何要將她擄到魔宮。

她心裏卻對三師妹和師父擔心無比,望著侯鏡箔,道:“阿箔,我們過去也相依為命過十幾年,也有過那麼多年的情分。你如今為何成了眼下這副模樣?九淵眾師長過去對你期許莫高,你怎麼忍心對我師父動手的?”

方南書說這話時用的是淚腔,一出口,襯得整個宮殿便更靜了。

眾侍女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侯鏡箔的視線與方南書含淚的一雙眸撞上,也沉默了。他向來是知道方南書雖性子軟,但卻不是個蠢的。她此時才問出自己最關心的東西,一半是真情,一半是欲以情動他。

她在試探,試探他將她擄回魔宮,到底是不是還念及著往日的情分。以前,他在她心中便是最重要的,可現在,他們之間的情分,也成了她為了別人可以利用的東西了。

侯鏡箔卻突兀地笑了一聲,目光瞥向地上瑟瑟發抖的侍女們:“阿姐是想知道外麵的情況,想知道我帶著魔族攻打五洲,打下了幾城幾洲,又屠了幾宗幾派?想知道你師門五人,死了幾個?”

侍女們像是意識到了侯鏡箔那道壓迫性的目光,身子伏得更低了。

“若是阿姐肯答應我,為我做些什麼,阿箔自然是知無不言。”

方南書蹙眉:“你想要我幹什麼?”

侯鏡箔輕輕笑了一聲:“我想看阿姐親自動手殺了這些侍女。”

方南書難以置信看向侯鏡箔,又看向地下的侍女們,臉色白了白。侯鏡箔如何處置他魔宮的侍女們,皆與她無關,可是若是讓她親自動手,殺的還是在她看來並不至於死罪的人……

聽此,侍女們忙又開始連連磕頭,向侯鏡箔和方南書求情。

“魔主,夫人,是奴等不長眼,夫人就再給奴一次機會吧……”

有侍女爬到了方南書的腳邊,攥住了她的裙角,抬起一張淚痕滿布的臉,苦苦哀求:“夫人,奴再也不敢了,求求夫人救奴一命吧……”

侯鏡箔見狀,皺了皺眉,那侍女立即狠狠摔了出去,頭一歪,便斷了氣。

其餘侍女又嚇得抖了抖,噤了聲。

侯鏡箔微微一笑,道:“什麼醃臢東西,也敢碰我的阿姐。”

方南書不言不語看著這一幕。

侯鏡箔見她不說話,又接著道:“阿姐不說話,莫不是憐憫這些侍女?阿姐可知道,這些魔宮的侍女,個個都繼承了魔族的凶性。每日魔宮裏被她們勾心鬥角害死的侍女,少說也有十幾個,你以為她們能順利來到阿姐的宮殿做事,手上就一點兒血都沒沾?”